沈繁舟只觉得浑身刺痛，他几乎想要跪下，强大的威压让他觉得浑身难受，耳边甚至还有仿若厉鬼的哭嚎之声，他毫无反抗之力，跌落在肮脏的泥地里，比之前沈翎玉还要狼狈许多。

沈繁舟也忍不住微微抖了一下，他总觉得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怀好意地盯着他，比这股剑意还要恐怖。

对这个给沈简星奉献了无数好处资源与地位声望的沈翎玉，他大抵也是极其痛恨的。

他握了握拳，不甘心就这么逃走。反而他发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围困住，他居然不能再控制那条银链。

沈翎玉闻言，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亦或是他已经疼痛得做不出反应了，他能够感受到他的生命力正在被这条银链吸食着。

那条银链原来是沈家挂在脖颈上的‘狗链’吗？

炸开了，成了碎沫。

说来也是可惜，沈翎玉没有觉醒成功，就这么从复兴家族的未来“希望”变成了“怪物”，变成了沈家饲养控制的一条狗。

随风摇摆着，上面有着看不见的黑影在蠕动，像一团乱麻，全部裹在一起，如果有人看到，就会被这堪比精神污染的画面伤害到眼睛。

突然，沈翎玉那双微闭的眼睛张开了。

他的的眼眸变成了兽类才拥有的竖瞳，很阴森，看得人心底发寒，他意味不明地注视着莫苍生。

“你不过是沈家的狗。”声音温和有礼，嘴角也微微翘着，说出来的话语却不那么友好。

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之中裹挟着风雨突然传来破空暴裂之声，一股极其强大的剑意将沈繁舟围困住，这威势太可怕了。

而沈简星能够当上沈家家主，依靠的不就是沈翎玉这个“怪物”吗？

莫苍生动作一颤，手指不受控制停顿了一会，然后牢牢抓着沈翎玉的胳膊，支撑着沈翎玉的身体。

他猜测沈繁舟应该也是被反噬了，莫苍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就像是沈家这些邪术的克星一般，不过沈家的这些邪术就不该留存在世上。

诡异的剑意暴起，几乎快有毁天灭地之势，尘土飞扬，血沫碎骨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这种感觉让他崩溃，从云端跌落掉落到谷底不外如是。

这是沈翎玉留下的后招，大袖之中，他的手指尖夹着一道道的禁制符纸，即便是会损害根基，两败俱伤，他要和对方殊死一搏。

沈翎玉眸中闪过一丝异色，他的剑意禁制符纸有这么厉害吗？他看向莫苍生，想到了寿诞宴会上沈简星和沈令吾的奇怪表现，还有之前那些死去的沈家修者说的沈简星受伤了的话。

他没有抬头，漂亮的小脸掩藏在兜帽之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他只是看着沈翎玉。

“咔嚓”一声。

“现在行了吗？”沈翎玉再次问道。

沈翎玉看向沈繁舟，语气平和：“我知道你想要干什么？我愿意配合你。不过——”

沈翎玉低头看，在他怀里的黑发少年没有受到一丝伤害，只是紧紧地贴着他，却小心翼翼地躲过了他锁骨间的伤口。

痛苦的窒息感折磨着沈繁舟，他咬牙，聚起一丝力量，他看向莫苍生，突然出声道：“沈翎玉现在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你还不动手？”

“哦~”沈繁舟露出了一个意外的表情，似乎是在等着沈翎玉下一步动作。

他忍着疼痛，将莫苍生搂抱在怀中。

他面上不受控制闪过一丝惊恐之色。看不到的黑暗中，无形的密密麻麻的暴-乱气息在他身边围绕着。

沈翎玉的眼睛微微闭着，露出的脖颈，苍白的肌肤，隐隐透着青，只不过那条初见时让莫苍生觉得很涩的银链已经消失了……

他也没有想到沈翎玉居然还在隐藏着实力。

他说着，就将身旁一直默不作声的莫苍生推了一下：“让他离开这里。”

那道身影也微微弯腰，仍然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沈翎玉。

然后……

他是沈家的族祭沈繁舟，更像是沈家藏在暗处的守护者，他当年与家主之位失之交臂，他还记得那些看着他失望冷漠嘲讽的眼神，就像是尖刀一般凌迟着他的心，明明沈简星的资质并不如他好，然而最后却是沈简星踩着他上位了。

“没想到你还是个情种？你也会有人类的感情吗？”沈繁舟轻笑，对沈翎玉的话充满嘲弄，他看了一眼莫苍生，只是说道：“不行。”

然后，他轻哼一声，白皙修长的手指覆在银链上，用力一扯，牵连着血肉碎沫被扯了出来，他将手中被扯出来的银链丢到了泛着血色的泥土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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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之前虚空握着银链的手掌突然碎裂……

他乌黑的眼睛变得幽暗，表情不明，他试图将已经变得有几分僵硬的沈翎玉拉扯到他的怀里。

斗篷兜帽下，莫苍生对他们的话语置若罔闻，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一双黑眸如死水一般跟随着沈翎玉移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血肉碎骨有规则的喷溅，全部撒在了沈繁舟的脸上，他的眼珠似乎都被碎骨轻轻划过，开始充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