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涂抹吗？”莫苍生还是问道。

他真是一个乐于助人无私奉献的好师尊。

半梦半醒间，莫苍生又再一次看到了那个被无数银链贯穿的少年，他身下的血海就像在沸腾一般，快要将他吞灭。

他俯视着沈翎玉，只觉得他的师尊真的是很乖巧温顺，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躺在床上，任由他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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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苍生给沈翎玉上药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他感到了对方的颤抖，应该是有点疼，他不由放缓了动作，让带着苦香的药膏慢慢散开，渗透进伤口中。

“师尊，我害怕，我想和你一起睡。”莫苍生凑到沈翎玉耳边说道，他的师尊大概是已经睡着了，呼吸非常平稳，没有回复他。

这一夜，应该是没有其他沈家的修者再过来了。

明明他对已经发生过的事情是不感兴趣的，此刻脑海中却不断回想着与莫苍生相遇后的这短短一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情，让他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就像一场奇幻梦境。

莫苍生懂事后，他的枕边没有睡过其他人。

他在意的反而是，莫苍生好似已经问过他很多次这个问题了。

“魔尊大人……魔尊大人。”

他的手很干燥，慢慢的，掌心里却湿热了几分。

出乎意料。

是从莫苍生的脑内传来的，类似神识传音。

他自顾自处理好一切后，脱掉外衫，翻身躺在沈翎玉身边，拉过被子，伸手寻找着，按住沈翎玉冰冷的双手。

好似又下雨了，所有血迹大概是被冲刷到了泥土中，不见踪迹，血腥味也消失了。

恩……他给莫苍生的这些修炼资源和疗伤药物的品质也太好了一点吧。对方好像也不准备还给他的样子。

莫苍生有些吃惊般地微微笑了一下。

他从善如流取出一小盆灵泉，然后拿着手帕浸湿，拧干后，小心避过伤口，开始擦洗沈翎玉身上的血迹。

黑暗中，呼吸交缠间，这种亲密变得更加动人心魄，也更暧昧。

他前一天还想着要怎么处理莫苍生的，大抵就是把莫苍生囚困起来，关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让他成为池子里的鱼，牢笼里的鸟，反正逃不出去。

后半夜——

疼？当然很疼了，甚至无数次他都疼得想死，但是他往往会越疼越清醒，总是在思考着如何摆脱控制，如何将沈家人屠戮干净。

沈翎玉只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示意可以用，不知他是不太想和莫苍生说话，还是已经说不出话了。

这时，一只烦人的小虫子飞来飞去，两只凸出来的眼睛发着幽光，就像浮游在空中的小型琉璃水晶盏。

“要不先擦洗一下。”莫苍生自言自语道，也没想要得到沈翎玉的回应。

沈翎玉似乎真的受伤过重消耗过大，完全没有了意识，不过呼吸声还是很平稳的，多多休息，应该恢复得更快。

玉给他准备的各种物品真的太齐全了，思绪忍不住飘远了，如果他能够和沈翎玉穿到末世生存游戏里应该会很好玩。

任由莫苍生处理着他的伤口，他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了不少。

沈翎玉小幅度摇头，没再做声。

这声音又畏惧又谄媚。

倏忽间，莫苍生睁开了双眼，天还没有亮，屋内安静极了，他侧身继续观察着沈翎玉，乌黑的眸子似乎染上了血色，是那种剔透晶莹的红，最终变成两汪春水，他手脚并用将沈翎玉缠得更紧了些。

没喊疼，没冷冰冰地拒绝他。

少年碧眸不悲不喜，就这么看着他，就像水中月镜中花。

外面满是残尸碎沫，屋内两人却是相拥而眠。

这点疼痛，不算什么的。

锁骨处微微的刺痛让他回过神，肌肤上是温软的触感。

莫苍生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少年，只觉得蒸腾起来的热意在他身上不断蔓延开来，他的呼吸声越发急促，想要伸手触碰一下，却怎么也摸不到对方，再靠近也是徒劳无功。

他讨厌这种反复无常有着多余善心的自己，显得他很软弱。

然而今天他就想要让莫苍生自由。

“师尊，会疼吗？”他还是忍不住问道。

“恩。”沈翎玉别扭的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