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下。

沈越心里闪过一丝失望。他二月份刚到京都时，便通过学政院里专为赶考举子设的邮信司给家里寄过一封信，四月时又寄了一封。

一个走过来击了掌，另外几个见她击了，也跟着做了。

沈越一听，当即扔了书，跑去拉开房门，正好那店小二从他门口经过，他一把截住小二，看着他手里捏着的约莫十来封书信，问：“可有沈越的？”

牛氏笑道：“怎么会？不过你这身子，外人看的话还以为怀了九个月要生了。”

他会有的吗？那估计得等他回去后再努力了。

他想着，家里人本来就认不得几个字，或许就没打算回信吧。阿梨这几年倒是把寻常的字认得七七八八，但在书法的造诣上，那的确还欠缺了许多。

周梨安静地等了一会儿，就感受到肚子上再次被踢，一下、两下、三下。

周梨灵机一动：“这样吧，你要是能听到娘说话，那娘和你玩个游戏好不好？”

三人正在李氏这边的院子里一边做针线一边说着话，忽然，一群官差就着洞开的院门冲了进来。吓了三人好大一跳。

店小二一封一封翻了一遍，没发现有他的：“抱歉，会元老爷，没有您的信。”

想想还挺过分的，阿梨到后来已经显出一些疲惫之色，甚至还求了饶，但他就是控制不住，凡是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浑身的血液便都向着一处去了。

“真奇怪，怎么会长这么胖？”周梨有些哭笑不得。

一转眼，八月来临，周梨的肚子快圆成球了。牛氏和李氏看着周梨越发富态的身子，二人笑意容容。

隔壁的房间门口，李方已经拿到自己的家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也不知他那家书上写的什么，他看完后，竟高兴得原地转了两圈。

想起方才李方看信那兴奋劲儿，还同他说早晚他也会有的。

通过学政院的邮信司走的是专供官方使用的驿站送信，按道理来讲，可要比商人开的邮信局速度快得多，家里应该早就收到了才是，怎么连封回信都没有。

如此说定，周梨再不想看见他们，这会子太阳出来了，怪热的，站久了腿有些疼，便叫牛氏扶着她回去了。

周梨兴奋起来：“当真吗？那好吧，娘就信你了。”说完，再摸了摸肚子，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休息。

似乎是为了响应周梨的话，肚子再次被踢了一下。

“我是不是长得太胖了些，越郎回来只怕都不认得我了。”周梨摸着肚子道。

只是，大可以找人代笔嘛……或许他们嫌麻烦？

周梨躺到床上，如今平躺不是那样舒服了，她又换做侧躺的姿势。肚子里的孩子又开始闹腾起来，她伸手摸了摸被胎儿踢了一脚的地方，柔声道：“再过四五个月，你就要出来了，也不晓得那时候你爹回来了没有。”

回想起临别前一夜，他与阿梨彻夜未眠，身上的汗水湿了干，干了又湿，第一次他挺丢人，可能也就几下吧，便死了。不知是自己的自尊心作祟，还是初偿爱河后发现其美妙之处，他开始荒唐索求。

“你踢一下就是你爹当真被抓来关了起来，踢两下就是他尚且平安，踢三下嘛……”周梨想了想，“踢三下就是他能在你出生之前回来。”

李方回道：“多谢沈兄，沈兄早晚也会有的。”他说完，兀自回房间翻阅典籍取名字去了。

沈越有些颓然，但还是颇为好奇：“李弟，是家中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周梨接过薄荷茶吃了一口道：“娘，这关系到越郎的名誉，我不希望他不在时，有人那样诋毁他。”

李方见有人问，也乐得分享：“是喜事，我家娘子，在我走的时候就已怀了老二，如今出生了，是个闺女，闺女好啊，我这就去查一查，给我家闺女取个好听的名字。”

沈越抿了抿唇，也回房间去了。他坐到书案旁，捏着书本打算继续看的，这会子却静不下心来了，看字还是字，怎么也入不了心。

*

沈越也替他高兴，拱手道：“恭喜李弟，如今儿女双全，凑了好字。”

牛氏看儿媳的目光显出几分灼灼来：“越郎能娶到你，真是他的福气，早知道你俩能成一对儿，要我说，两年前就该把亲成了，说不准啊，我的孙孙如今也有一两岁了呢。”

肚子又被踢了两三下。

想着想着，鼻尖仿佛又闻到了她的味道似的，他从怀里摸出一张大红色的剪纸梨花，放在手心细细地端详起来。这还是他们成亲那天，他闲来无事剪的。

周梨笑起来：“娘你惯会开玩笑。”

“指定是你身体养孩子，孩子比较大吧。”李氏道。

京都那厢，鸿鹄楼内，沈越本在客房内看书，突听得门外一个店小二喊了一声：“各位进士老爷，邮信局送信来了。”

牛氏怕打扰她休息，再说了几句后，便出去了。

“你何必与他们下什么赌，那几个都是平日里爱说闲话的刺儿头。”牛氏一边说，一边去桌边给她倒了一杯薄荷茶。

到家后，牛氏将她扶到了房间里，让她躺着休息。

他开始想阿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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