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办法收收心。

江易安沉默地摇摇头，原本会来收拾桌子的小姑娘被他在门口一跪给吓跑了，他看着要上楼的主人，犹豫着是先收拾桌子还是先跟上去伺候——他应该以主人为先，但已经这个时候了，他这一“伺候”，今晚可能就出不了裴炀的房间了。

这会儿看着自己秀厨艺的快手炒饭也没了食欲，尽量让自己把态度摆正之后裴炀就知道，这些欲加之罪并不是江易安的错，他烦躁的不行又不好发作，眉心在不经意之间拧成了疙瘩，问江易安，“你还吃吗？”

他不信，不敢回应，也要不起。

裴炀没有宣之于口的那个字，就算他装傻，就算他不听，但彼此心知肚明。

从最初认主动辄得咎，到现在裴炀对自己“委曲求全”，短短半年，江易安身在其中，自己实在想不明白，是什么让主人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

恃宠而骄。

可是那人方才转身离去的背影却总是挥之不去地在他眼前晃，莫名的，也让他多了一丝说不清的落寞来。

可是……裴炀爱他？身为主人，命中注定已经拥有他的一切的主人，对他说“爱”？

因为无论怎么想，都觉得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心血来潮的一个游戏——也可能是因为大学的时候裴炀在他身上碰了钉子，人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有些执念的，但如果得到了呢？在那之后，等主人的游戏玩够了，还有他的退路吗？

裴炀趁着他怔愣的功夫，把他拉了起来。

这条路上，裴炀可以随心所欲，他却不能行差踏错一丝半点。

转念之间，江易安的眼神从犹豫不决到沉定决然，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回房取了手机和车钥匙，下楼，在萧瑟的冬夜里，顶着冷风出了门。

江易安张张嘴，忽然被问得哑口无言。

……没有了。

是“爱”。

裴炀意有所指地拍了拍他的脸，不怎么在乎地反问他：“难道不是因为我对你好，你才敢这么放肆地跟我说这些话吗？”

下来，“好，”他承诺着说：“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了，我不逼你，也不乱来，行吗？”

江易安把桌子收拾好了，拉了把椅子坐在空落落的餐厅里，枯坐了良久，叹了口气。

裴炀压着自己的脾气，眉间的燥郁却压不住，看也没看易安地摆摆手，自己走了，走到门口才留下一句话，“不用你伺候，早点休息吧。”

他如今的转变与易安刚认主时那会儿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江易安缓了一下，回过神来，也反应过来失态，尴尬地跪得端正了一些，涩然地道：“主人……您不用对我这么好。”

……都闹成这样了，我还能有心情跟你上床？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个什么洪水猛兽？

但他一犹豫，裴炀就反应过来，随即啼笑皆非。

当年在训练营里最听话最有分寸的江易安没想到，有一天，这四个字也会用在自己的身上。

不能这样……他想，接连惹着主人不高兴，主人自己负气上楼了，我却还好好地坐在这里，太放肆了。再这么纵容自己下去，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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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笑了。

没告诉裴炀，他自己开车回了训练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