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焰火整理了下手里这件外套，往院子里看了看——这一重一重的院落，比外头那洁净寂然的胡同更像个洞穴，灯光昏暗时尤其像，倒是适合冬季藏身其中……“忙一点也好。”他说。听见老温说闵老明天到，来开会的、订好了晚上一起吃饭，您别忘了。他略皱了下眉，看了看老温。“我记得。怎么？”

“那过几天咱们去俱乐部，比试比试。”罗焰火说。他看看老温，“没事，我就是突然想骑骑马、打打枪。”

像暴风雨前低速掠过的燕子，冬夜寂静的胡同里，风驰电掣。

罗焰火走下台阶，替她开了车门，抬眼一望，低声说：“晚安。”

作者的话

“您最近是太忙了。”老温又松口气。罗焰火这样看着他，他有点紧张，尽管他没有半点儿可值得紧张之事。

安安静静的胡同里，连车子都没有几辆，只有高大沉默的银杏树，和她这个孤孤单单的人影，竟意外让她的心安稳多了……她原本以为，自己今晚到家之前，都很难平静下来，需要多一点自制力，才能若无其事地面对母亲。

一支烟吸完，他才发现胡同里满地黄叶，掐灭烟蒂，拿在手里，没急着点第二支……这金黄色的叶子，脚步走快了些，也能带得起来。他想着那风驰电掣的身影，过了会儿，看已走回了大门口，站下来，将烟还回去。

老温的表情神态都四平八稳的，这种侦察和反侦察显然是驾轻就熟，而他是可以信任他的。

第十一章 若清晨代表夜晚 （六）

* 作者最后修订时间：2021-07-03

从树影间望过去，门前的石狮子耀武扬威的。

尼卡2021-07-03

老温送他进大门，看他将手里那个烟蒂放进过间的烟灰缸里，像是一件大事落了地，松口气。他跟着罗焰火穿过过间，走进院中，罗焰火拿了手帕慢慢擦着手，问他：“你现在打靶还能左右手都十环吗？”

罗焰火站在台阶下，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

清脆的笑声在身后，一长串，悦耳动听。她忍不住回了下头，有这样动人的笑声，一定是可爱的人……大门前的灯光很暖很柔和，在这样的冬夜里，像两团火。

“好帅呀！”长发女子看着晨来的背影，叹道。

罗焰火顿了顿，眉头都没皱一下，看了他，问：“外公那边最近有让问起我的事？”

尼卡

她加速经过，正好有人从大门里出来。

车上的人下了车，保持一段距离，在后面跟着，一点声息也无。罗焰火知道，但没回头。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这条胡同上步行过了，更别说在晚上，还穿着单衣

各位晚安。明天见。

他走到一辆车子前，敲了敲窗子。

他吸了口烟，拿在手里看看。这烟不错。因为知道他们辛苦，他交代过老温，烟一定要好的。吸烟有害健康，他知道……他又吸了一大口。

胡同里完全没有风，但冷得刺骨。他只穿了一件衬衫，在户外久了，确实有点受不了。

“有。”里面的人赶紧拿了烟和打火机给他。递过来的时候犹豫了下，看了他。

他知道自己应该快点儿回去，外面非常冷，但他站在这里，一时不太想动。

他打开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上，吸一口，抬手示意一下，慢慢走开了。

罗焰火接了，说声谢谢。

晨来转回脸来，镇定地加速离开。

院子里的灯并没有全亮，看起来多少有点昏暗。他看着罗焰火的侧脸，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但小罗总最近的脾气有些不好，突然问这话，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他就快走到胡同口了，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听出来是老温，略转了转身，果然看到老温跟上来，手里拿着一件外套。走过来，老温也只是将外套递上，并没有开口说话。既没劝他这就穿上，也没劝他返回——劝也是没有用的。

“我听说闵老让恽小姐也过去。”老温说。

罗焰火将烟收了回来。

看到前面有车子停在路边，车尾灯红彤彤的，老远便能看见，她慢下来，前后观望一下。那车子停在一个大门前。

“有烟吗？”他问。

车子慢慢启动，无声无息地滑远了。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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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温点头，“能。上周去练习，还打出过这个成绩。”

一个高挑的长发女子，从台阶上走下来，笑着，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身后的那个高大的男人。她说了句什么，又笑起来，倒退回去，拥抱他一下……

老温摆手。

昨天

罗焰火看看老温，知道自己走远了，会让他难为，转过身来往回走，将手里的烟冲他示意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