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的爸爸轻声解释:“小朋友一早醒了,想活动下,可是我们也不能出去……就换一层楼,从不同的窗口看看雪。”
晨来点头。
“好像是。”晨来再回头,那对父女已经不见人了。“什么病啊?”
“铁公鸡如我,一毛钱都不乱花的,不会因为这种事请客的。”遇蕤蕤说。
“请请请……好像我请吃饭你们就肯定有空来吃似的。”蕤蕤吃完了饭,端了盘子就走,临走特地冲晨来哼了一声。“谁捂着不说了?那天晚上本来想说的……”
李曦笑道:“我们跟蒲医生混了这么多年,别的没学会,净学怎么抠门儿省钱了。”
两天忙得我……我倒是记得前儿家属自己家包的那白菜饺子,嚯,真好吃……辛苦了,我先下去吃早饭了。”
晨来也摆了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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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立即离开,看着父女俩轻声说着话,小女孩儿牵着父亲的手,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来,做出了一个虽然不算太标准、但看上去轻盈又美妙的阿拉贝斯克舞姿……那父亲笑着,放开手,也做了一个阿拉贝斯克舞姿。
“啊……这样啊。”晨来微笑。
晨来把医生袍放下,去楼下餐厅吃饭。
这两天她虽然在家住,但跟父亲就没碰着面,也没再说上话……今晚开过家庭会议,她得跟父亲好好儿谈谈。
晨来听着母亲絮絮地念叨着,配着背景音里街坊问早安和菜价的声音,吵闹得她走进电梯里,像是走进了那间小菜店。
“这样看到的雪就是不一样的啦,医生阿姨!”小女孩儿说。
“这不清楚。”张瑚说着走开了。
她擦干净手,离开护士站。
“是呀,不一样的。”晨来忍不住附和。笑意从心里蔓延到脸上。她看着这可爱的小女孩儿——口罩遮着大半张面孔,只露出眉眼额头来,也知道是极好看的……父女俩极像,尤其神态里那自自在在……住院的孩子和家长,很少看到有如此轻松快活的。她留意了下孩子手腕上的标记。
父女俩果然和她一起走出了电梯。
“我可从来不会发了 C 刊还捂着消息不请客……遇蕤蕤你去进修之前至少请一顿啊,不像话。”晨来皱眉。
蕤蕤要去英国进修半年和论文发表的消息都是她生日那天收到的好消息。后来,好消息和道歉一起跟她讲的。
出来等电梯的工夫,看到手机里有母亲打来的未接来电,回过电话去。她昨天早上离家时,在饭桌上跟父母约好了,叫上姑姑,今晚在家一起吃饭。她有话说,一家人得聚齐了。父母亲都答应了,没问她有什么事得开家庭会议;跟姑姑说的时候,姑姑却一本正经地问她怎么着,是要宣布脱单呢还是奉子成婚,不然要她冒着鹅毛大雪出门去开什么会,太不值当的了,不去……她这辈子是拿这个姑姑没什么办法的了。
电梯停了下,有个年轻的爸爸背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儿走了进来。父女俩都戴着口罩,笑眯眯的,看到晨来,微微笑着。晨来问他们上几楼,他们一起摇摇头。小女孩儿轻声说:“医生阿姨去几楼我们就去几楼。”
还没进门,就看见遇蕤蕤和李曦正在吃饭,向她招手示意。她点点头,取了餐端了过去,坐下看了看蕤蕤,问:“什么时候请客?”
手机刚好拿在掌中,她几乎是本能地连拍了两张照片。
她边走边回头,刚好张瑚早到,也看见了,小声说:“肿瘤科的小病人,这两天都是这样看雪的。活泼好动的年纪,困在病房里,真是受不了……以后有的熬了……小朋友很喜欢跳舞哎。她爸爸好像也有点儿基础?”
电话挂断了,她微微皱了下眉,看着手机里父亲的电话号码。
她听见母亲说又下雪了,这两天的菜可贵多了,跟她报菜名儿,问她想吃什么,留出来最好的,做给她吃,然后告诉她:“你让我盯着你爸,我可盯不住了……昨儿晚上快一点才回来,今儿早上六点就给我留言说出门儿了——我说那几本古书里是有婴宁呢还是小倩?他魂儿都不在家了!我怕他饭吃不好,他倒是把人博时提供的餐饮给我拍了发过来……我知道人家吃的东西都不错,可是他也得按点儿吃饭休息呀!晚上开会你说说他吧……我得嘱咐你,下班儿回来别过来了。今儿菜上得少,我一会儿就回家了。你直接回去睡觉……”
有电话进来,她看是倪律师打来的,忙接听。倪律师跟她确认下午预约的行程。因为之前两次预约都因为她临时有事不得不取消了。她跟倪律师说真的很抱歉,希望今天能够成行。倪律师倒是很和气,说没有关系的,这是我们的工作。倪律师挂断电话,晨来看时间差不多,风卷残云一般把盘中食物一扫而光,赶着去查房了……
父女俩觉察,回头冲她微笑,摆了摆手。
“蒲医生的生日是黄道吉日。”李曦跟着站起来,笑着说。“我们走了,蒲医生慢点儿吃。”
晨来瞪了他一眼。
父亲把女儿放下来,跟她说再见,往窗子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