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声停了一秒,下一刻,几乎是哀求般的语句,埋没在哭声之中:“去演你想演的戏,做你想做的事!怎么样都好……你不是等了很久了吗……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问——”
而那个她亲手捧上高台的人,却向她伸出了手。
“你回去吧。”
“第二件,剧宝盆录制的那天晚上,我送你的东西是一只机关香盒,香盒里藏着的,是窖了二十七年的女儿红做出来的香。”
渝辞:“……回去哪?”
“鞮红。”
渝辞看了眼放在正中的锅,和两只盛粥的一次性纸杯,可算明白过来。
鞮红和渝辞面对面坐着,夹着筷子的手都仿佛不是自己的了,颤巍巍地夹起一颗青菜咬了一口,忽然就像开了什么闸门似的,味觉回来了,触觉回来了,痛痒酸胀全部回归到触感神经里,一股子不知道原地待命了多久的酸涩,横冲直撞涌上鼻头,刺得她当即滚下两颗泪来。
坠入无间地狱……
越来越汹涌的眼泪和哭声戛然而止,有人将她一身炸起的荆棘和荆棘下竭力想要掩盖住的柔软悉数拥入怀中。
“第三件……”
唯一清晰的是耳边,一声重过一声的剖白。
她感到自己在不受控制的下坠。
直到那一声极低极哑的问语传来:“你要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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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模糊又清晰,清晰又模糊,覆在膝上的单薄布料,已经晕开一大片湿痕,滚烫的液体仍在一颗颗收不住地往下落……
亲吻可以是演的,那这样的事呢……?
“我凭什么不能陪着你?”
五指从太阳穴划过,直?插?入抓到凌乱的发间,身体止不住颤动,就如声嗓压不住哀泣。
“你看轻了我,也看轻了你自己。”
可那人偏偏不听,眼见她越落越快,竟是纵身一跃,随她跳了下来。
桌椅倾倒的巨响在四方空荡的车库里回漾,鞮红茫然地睁着眼睛,瞳仁倒映出一双染满愠色的凤眸。不同于病房中失而复得的情浓意切,这一次是狠的痛的,像是世间最深的罪愆染上铁锈味的欲,将她抛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鞮红……”
“你走吧……别再和我扯在一起……”
“还猜不到吗?”
“你还待着干什么?……求求你走吧……”
鞮红一愣,几乎是瞬间挣扎起来,她一边推据一边将锐利的刀尖刺入对方的胸膛:“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一点都不喜欢你!!我求求你滚吧!!”
“鞮红,有三件事,你必须要知道。”
“……我……我说的话都是哄她的,不是真话……”
下坠、下坠……
即便身入阿鼻,能看着自己心尖上的人高坐神坛,受万人仰看,也是心满意足。
“你来干什么……说那些做什么……有些话在房间里哄哄小姑娘就好了,对其他人说什么谎……医院里来来往往那么多人……你听你说的都是什么……”
坠入深渊壑底……
“鞮红……”
鞮红茫然地睁着一双眼睛,摇摇欲坠的灯泡映在她瞳中扭曲变形,世界一下子变得不再真实。她忽然不知脚下踏的何地,眼中望着何处,身上拥着何人。
可是她够不着,也不想够,那人似是急了,她却只是笑。
对面的人沉默着,很长一段时间里,空寂的房间只剩下她的哭声。
“你等了那么久,熬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走到现在这步……你现在干什么啊你……”鞮红越说眼睛越酸胀,她抬手撑住额头,把头埋得更深。
“对不起,这么晚才来陪你。”
渝辞仿佛又想说什么,被她打断。
还未等她在混沌中寻觅到答案,渝辞已经含着她的唇,仿佛要把那句话,一个字眼一个字眼喂到她心里。
鞮红低着头飞快抹掉眼泪,盯着袖口处两道深痕看,“你留在我这里干什么……”
万丈焰海之下,魑魅魍魉声中,她拥住她。
压上柔软床榻,鼻端盈满沉檀幽香的那刻,鞮红彻底慌了,可是腰间的手臂却丝毫未松,反而越拥越紧。
“第一件,篝火游戏里你抽到的那些问题,都是我写的。”
“对不起啊……我也对你说了谎……不知道今天过后外面会怎么说你……我,我不是故意的……连累你受苦,对不起……”
“别叫我!!你要是把什么都折腾没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非要让自己从高坛上跌下来看我自责而死才满意吗?!!!你放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