帘子被缓缓吹起，外面白得耀眼的雪光倒映进车厢。两人谁都没有发觉马车已经停在了目的地。

龙将三年，暮夏既望，江湖人士笑面自行认罪灭族一案，大理寺主事，判刑，即日行斩。

龙将三年，暮春望夜，外戚长孙氏灭族，天子大怒，朝堂震荡。

祝之笑着低头蹭了蹭陈随夜：“因为喜欢将军。”

她一拂袖，朝后退了一步后一本正经且平静道：“恩，我知晓。”

气肆意，她接过包裹后出手拦住笑面：“本人近些年颇为闲暇，小道消息听了不少，关于神胎——阁下可有兴趣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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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坊间最善良的姑娘死了，天道念其仁慈，纷扬飘雪以示哀悼。

祝之：“我不知道别、笑面为何突然回京，国师和我知晓后，到底是迟了一步。”

“禘是扶摇转世，天生神血，被古人称为神胎。神统和别夫人的孩子本来就该有一个，事实而言——别夫人早年去世，别媚……嗐，神统已经是孤家寡人了啦。”

天坛拔高千仞起，黑崖缀白雪。

陈随夜一愣，随即朝旁边一个迈步让出道路后再次行礼，笑过后道：“笑面大人仁者侠肠，在下佩服，一路走好。”

他愣愣对上陈随夜戏谑的眼神，只听她道：“自古双生子为忌讳，二人共享命格，一人生当一人死。我也没成想当今还有人把杜鹃幼鸟当成亲腹生子——神统大人糊涂啊，一旦将禘神力衰退一事同别媚联系到一起，爱子心切，可能就有些急躁——”

“……”

笑面视线不错，“我知道。”

两人并排朝深院走去，翻出来厚衣服后陈随夜先是给祝之仔细妥善地穿上系好，她将狐裘往臂弯一搭，两人出门上了马车，陈随夜呼了口气：“你家主子昨夜刚醒，能行？”

长孙家已经被灭族了。

陈随夜：“神胎——听说过吗？”

陈随夜朝另一边一靠，被祝之笑着揽了回去，她又是嗯了一声后才继续问道：“那长孙家呢？”

一时之间祝之喉咙开始发干。

据传闻言，那女魔头血溅十里街足足百尺，当今圣上降尊纡贵前来，冷脸踩着皑皑白雪回宫。

祝之：“这两年我同国师所行之事皆是为了继位典礼，不行也得行。”

祝之愣了一下，然后摇头。

长孙符早些年被禘挥刀斩去了孽根，自此家族人丁稀少，大女儿成了贵妃，小儿子花天酒地爱好男色。

不知何时飘下的大雪将一切掩埋，郊外青柏已白头，雪积太多，枝桠当空折断。

“……”祝之不置可否，只是真诚坦然地回视她：“喜欢你。”

第3章 叁·终

陈随夜俯身一瞬再直立，抬眼望向面前，已空无一人。

“这两年，”陈随夜语气玩味道，“勾搭我也算？”

“大雪已下三日有余，尚未有停歇的势头，你要多穿些衣服，去年没穿过几回的那件狐裘——”

陈随夜：“……”

陈随夜转头，抬手捏住祝之的下巴，“你不陪在你家主子身边，唠叨我作甚？”

神柩典礼如期举行。

祝之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道：“我不觉得国师插手过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