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说不出来话。

她该为神胎让路，将本属于自己的命格和人生全盘交出，而后再次轮回，不知多少年多少世才能再次功德圆满、福泽绵长。

闻言祝之受不住蹲下，陈随夜跳下马车环住祝之，任他颤抖而岿然不动，宛若之前很多个日月那般，叹气般道：“祝之啊……”

“关于神胎，你知道多少？”

两句。

“也是奇怪。”陈随夜站起来，扶着祝之的肩膀示意他起身，“这些都是传言，想来也是因为神胎往往会在娘胎便蚕食掉肉胎，得不到证实。”

祝之哑声道：“夜来香是笑面。”

老神统姓朱，单字统，此刻被神禘隔空劫持在半空，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我翻阅了无数典籍，从未有过神胎同凡胎一同降世的先例，为什么她会被生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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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禘的诘问抵在牙关。只听朱统颓然道：“可她本就是应死之人。”

神仙不扰凡尘事。可一胎双子的事实不可更改，未避免禘在中途夭折，以名补命属实是无奈之举。

祝之：“她为何会答应神统——”

神禘垂头寂然道：“说。”

朱统捂住脸，喃喃：“为什么她要活下来，然后被所有人逼着去死。”

祝之随着陈随夜上了马车，沉默地坐在车厢一隅，他刚刚无声嘶鸣到嗓子半哑，说着说着就失了声，“老神统大人……”

禘闭上眼，“我并非你同别夫人亲生，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朱统勉力抵抗数秒，最终却不得不吐出真言，“我翻阅了神柩的相关典籍，应当知悉得八九不离十。”

她此刻一开口便成神诏，除去生死命数，她尽可掌握。

“咳咳——”

神禘忍住翻山倒海的胃液：“你将亲生女送到殊方绝域处，不曾心疼？多年不相认，从未内疚？如今让她单刀致死，亦不后悔？”

朱统：“出生时，神明插手命名，我便觉不对劲。”

命格终将会回归原体，禘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

神禘垂眸用力喘了几口气，这才松开风锁。朱统边不疾不徐地端正脊背，边用力的清了两下嗓子。

“她知道。”

从一开始就露了馅，朱统装瞎，继而别媚装瞎，所有人都装瞎，只有她自己不知道。

陈随夜拍头，“双生子不幸属实无稽之谈，可禘鹊巢鸠占，亦占了她的命格和运气，她若不死……”

神禘一时无言，她垂目盯着朱统不住颤抖的衣摆片刻，然后缓缓道：“是神诏吗？”

陈随夜宛若醍醐灌顶，笑道：“笑面大人的别称还真是多，这个我是清楚的。”

朱统：“怎么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