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浥那些咬牙切齿，忽然都有了解释。

魏雨谋看着门合上，恨恨地咬牙，也准备走。

他猜测过张如森跳槽这件事不会那么简单。

“万一个屁！”魏雨谋挥挥手，“你没看姜颂旁边跟着什么人？顾长浥是他/妈你们想招惹就能招惹的？嫌命长了！？”

他庆幸顾长浥不曾需要像今天的自己这样来同情深意重之人告别。

他不敢想，要是躺在床上的人是自己。

“我父亲对张叔有恩，张叔在我姜家劳苦功高，已经算是报了。”姜颂被人围着，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去年冬天张叔就改到别家高就，他的股份是顾长浥顾总收着。就已经跟姜家没关系了。”

他此刻最深重的情感并不是悲伤，而是庆幸。

但眼前却是张如森油尽灯枯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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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不放心，该走就走。

原本坐着嗑瓜子吃茶水的人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拍拍裤子站起来。

甚至在张如森给他指明那幅画的前几分钟，他还在想要不要利用眼前的将死之人。

所以他才要吃那种药吗？

但是过去那些回忆不肯放过他。

顾长浥坐在床边，要像自己刚刚那样，挖空心思说一些让他安心的话。

却很清楚这世界上的事很快就和这个人再没半点关系了。

他庆幸自己还活着。

他想不出来当年顾长浥被自己送走之后是怎么假装一切都好的，也想不出来顾长浥是怎么活在一个纯黑的社交网络头像里的。

顾长浥什么话都没说，低着头很轻地笑了一下。

。”

就好像从始至终，张如森都是一个不曾背叛他的，和蔼可亲的人。

他有些解不开。

魏雨谋还没走，目光打他手里一扫，“姜总来看望病人，空着手不说，还要带东西走？”

魏雨谋立刻住了嘴，忌惮地看了姜颂一眼。

“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诸位好坐。”姜颂冷冰冰地扔下一句，卷起画轴走了。

他不知道张如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这幅画的。

他知道那画里有他想要的东西。

还有顾长浥回国的时候，看见一个病骨支离的自己，又是怎么徒然怀恨的。

魏雨谋出了门，声音就不再压着，“那老东西连声咳嗽都发不出来了，肯定半句话都不能说。至于那幅破画儿，就薄薄一张，能有什么玄机。”

他把画展开，露出里面的落款，“这是我十几年前给张叔画的画，本来是出于情谊送给他。如今情谊没有了，今天这一遭儿来，就顺手带回去。”

“万一……”那人有些担心。

回去的路上，姜颂一直盯着手里的画出神。

他一心向死的时候，手上戴着顾长浥一步一叩首求来的护身符，还费尽心机地盘算着把一切留给他，想着哪怕自己死了顾长浥也在这世上有所依托。

“魏总，跟着吗？吴总不是说盯着他？”一个人凑上来跟他说。

是病危之前，是确诊之时，还是在办公室里被浇那一杯热茶之前。

张小娥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忍不住捂着嘴痛哭了起来。

最可鄙的。

但是习惯了太多众叛亲离，他也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想。

“人还没走，姜总这边的茶就已经凉了。”魏雨谋带着些讥讽，“不愧是名满京圈的硬骨头，硬到心坎儿里了。”

他对敌人没有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