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脖子上的皮肤已经松弛下垂了，在喉咙那里突出了一个肉结。

“不是。”姜颂有些心烦意乱，不想多说话。

姜颂低低地“嗯”了一声，两个人并肩排在上香的队伍里。

姜颂接了三支香，对着火点上，躬身插进香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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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雅丽手里拿着一条纯黑的压花手帕，很轻地压了一下眼角，“你是个仁义孩子，还知道来看老张。”

邢策打量着他的眼色，没继续问。

姜颂印象里已经有很久没近距离听过这个声音了，但身体却清楚记得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吴雅丽穿着黑色的丝绒西服，像男人一样系了一道黑领结。

“那是顾，顾长浥惹你生气了？”邢策扭头看了看远处，“今儿他怎么，不跟你一块儿，反而自己到，别的地方坐着去了？”

“您抬抬贵手，别碰他。”邢策把吴雅丽的手扒拉下去，“你家也差柚子，柚子叶儿，我过几年托人给您送去。省得吴公子出来都，赶不上新鲜的。”

顾长浥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巴巴地围着递名片。

轮到两个人上香。

橘红色的火舌安静地舔，外面的锦缎渐渐化了灰，边缘上隐约是紫红色的月季花瓣。

“嗯？”姜颂偏头看他，“什么？”

她的样貌并不老，看脸顶多五十出头，甚至还有几分英气。

姜颂看着她和她身边的人，面无表情地点了一下头，“大伯，伯母。”

“小姜。”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他稍微蹲一下眼前就有些发花，四下也没有东西给他支撑，只能不动声色地强撑。

这两天他也因为那天会客室那事挺纠结，除了工作上的事，没怎么联系过姜颂。

邢策看了姜颂两眼，犹犹豫豫的，“怎么了这是？怎么脸，这色儿了？因为前几天那事儿啊？”

“姜颂。”旁边的邢策看他愣神，轻轻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

姜颂静静地站着，一言不发。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小卷轴，蹲在火炉前等它烧干净。

“答应张叔的紫袍玉带图。”姜颂等着画全部烧成灰，撑着膝盖站起来。

他有些矛盾，一面觉得人死如灯灭，活人再走这些形式已经没什么意义了，一面又花了整整两天给张如森画了张写意。

其实他也确实不知道。

同样的黑西服白衬衫，顾长浥就能穿出和普通人不一样的风度翩翩。

姜颂在办公室躲了两天，顾长浥也没来找他。

每个人都要发挥几句，队伍动得慢。

邢策混不吝地看看吴家老两口，“有，有些人，一天不找晦气就难受。回家就他/妈批发，柚子叶儿去。”

张小娥在旁边轻声啜泣，“颂哥，这是什么？”

隔着他们两排人，顾长浥站在人群当中十分抢眼。

姜颂转身准备走，吴雅丽伸手搭了他一下。

虽然乐得安生，但是他好像也没思考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平白失眠了两个晚上。

“不知道，可能他有事儿跟别人商量吧。”姜颂随口一说。

到了今天这一步，他连表面上的和平都懒得维持了。

他声音压低了一点，“要是不，不舒服，咱们上了香就先走。”

那天他跟顾长浥说了想要冷静一段时间，葬礼之前的那两天就真没见过面。

“没，没事儿吧？”邢策眉头微微皱着，“感觉你，脸色不太好。”

葬礼的主角是死人，但来参加的都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