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笔法一看就很娴熟了,但用姜颂现在的眼光来看,是非常青涩稚嫩的。
姜颂垂眸看着锁面上的数字,良久才把柜门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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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包括姜颂在内,顾长浥并不和任何人说话。
姜颂闭上眼,稍微回想了一下顾长浥关上门之后的动作。
并没有按照纸张的尺寸来排序,那些纸看上去有些杂乱无章。
密码的事情有了进展,姜颂的半颗心算是放下来一些,另半颗心却提得更紧了。
里面几乎是空的。
那是一摞米黄色的宣纸。
姜颂拨动最后一个转轮,锁芯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哎对,嘴巴再咧大一点儿,这样我能照着画你的小舌头儿了哈哈哈哈……”
他记得自己刚来那天,看见顾长浥把挺厚一摞纸锁了进去。
姜颂看了看沉睡的顾长浥,目光稍微一偏,落在了床头的柜子上。
他按动侧面的金属按钮,锁扣应声脱开。
他每天一醒过来就会自己把柜门打开,对着里面的东西看很久。
姜颂试着躲在后面偷看过。
饭他是真懒得吃,基本全靠烧烟和喝营养液撑着,两颊肉眼可见地陷了下去。
1-1-1-7。
只有柜底放着一摞纸。
“你……”邢策指了指他,“你”不出个所以然来,甩手走了。
将近一米九的个子,他蹲在矮柜前面,像个孩子一样。
他记得他每次都很快就把锁调好了。
了一张纸巾擦手,“早去早回。”
每一个转轮都停留在“1”的位置上。
柜门依旧锁着。
顾长浥的呼吸深沉绵长,应该是镇定剂的药效还没过。
姜颂把第四个转轮转到“7”。
而且顾长浥警惕性很高,只要姜颂一靠近身后,他立刻就把柜子门关上锁好。
白天要盯着顾长浥,晚上要同步应对吴家的进展和关于顾氏能源的舆论,姜颂将近半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
他看着这些画,却还能想起来当年自己一边笑一边画的场景。
姜颂看清楚了。
他偏头看了一眼床上。
确认了顾长浥还睡得很沉,姜颂走到柜子前面,弯下腰。
哪怕那上面只是一只亮出肚皮的小猫咪。
猫咪是用毛笔画的。
按医生说的,顾长浥的情况算是有好转,但也仅限于攻击性的降低,还是需要镇定剂维持。
顶上的一张看起来最旧。
姜颂忽然就有些不敢看。
姜颂并不是一个对孩子有耐心的人。
他都不记得自己给他画过这么多画。
但那个柜子真的被他挡得严丝合缝,姜颂甚至怀疑连光都透不过去。
半尺见方的,巴掌大的。
姜颂往后翻了几张,全都是他用来哄小顾长浥的简笔。
似乎没有任何东西值得顾长浥在这里一蹲就是半天。
有的画着小猫小金鱼,有的画着鼓着奶膘生气的小崽子。
精神卫生科的病房里不允许保留钥匙等尖锐物品,柜门上挂着的是一把传统的四位密码转轮锁。
落款是二十年前,那时候顾长浥才两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