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人的世界总是这么奇怪，充斥着他不能理解的故事。

可至少不能是现在。

十几条拜年消息蹦了出来，但没有沈肆的信息。

沈肆握着手机抬臂遮在眼前，对着空气回答。

床上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被窝里冒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窗外烟火停了，几点灯光映着一片纷飞的雪色，这个高度，隐约可以看到半个街区外的高档小区楼房。

客厅里，周娴正在给童妍的科任老师发拜年祝福。

【童妍这孩子一直是语文的标杆，回回考试单科都是第一，性格也好，学生们其实都挺服她的，给我省了不少事。】

沈肆回神，“嗯”了声说：“就来。”

童妍出了会儿神，打开手机某度，在词条中搜索“和青梅竹马的朋友表白有可能成功吗”。

沈敛一本正经地学着大人的语气，呆了会儿，又好奇地问，“哥哥为什么要来这里过年呢？以前，我们都是在许叔叔那里的。”

朋友到恋人的感情的确不是那么容易跨越的，何况，他们都是即将高考的准高三生。

微信叮咚一声响了，他第一时间划开屏幕，却只看到对方已撤回信息的提示。

小孩似懂非懂，强撑着睡意看了眼窗外。

沈敛又蜷缩着躺了下去，自己掖好被角，用软绵绵的童音道：“新年快乐，哥哥！”

果然太冲动了吗？

黑乎乎的，哪里有光呢？

话题转到了童妍的学习上，语文老师是满口赞叹：【就拿她组里那个特招生来说，以前整天打架睡觉，次次考试都交白卷，我们几个老师都拿他没辙。可自从他进了童妍的小组，态度有了很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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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开始了，沈肆。】

酒店里，少年握着手机坐在落地窗前。

窗外飘雪静谧，高楼灯火阑珊，跨年的人陆续陷入了沉睡。

但凡他有个干净的身份，有个正常完整的家庭，怎么会不愿意？

第二天一睁眼，童妍就打开了手机。

说着，乖乖闭上了眼睛。

【我们也有个全新的开始，好不好？】

沈肆起身，在弟弟枕边放了个红包。

沈敛穿着印有恐龙图案的棉睡衣，用小肉手揉了揉眼睛，看着落地窗孤灯下静坐的少年，迷迷糊糊问：“哥哥还没睡觉吗？”

“不好好睡觉的人，会长不高的哦。”

“好啊。”

【妍妍其实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多亏了老师们的信任和栽培才有今天。】

明明心里已经回答了一万次，可他终究，没法不负责任地将答案字发送过去。

她自己也从事着一线语文教学工作，所以和童妍的语文老师很聊得来，借着拜年的间隙，两人多谈了几句。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记起了考试完那天，在楼梯口和童妍同行的少年。

童妍沮丧地吹了吹刘海，还是等开学再说吧。

跳出来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劝题主三思而后行，否则失败了连朋友都做不成，会特别难受。

沈肆看着微信界面上的信息，嘴角动了动，说：“想离光近一点。”

语文老师随口一说，周娴就留了心眼。

沈肆屈起一腿躺在床上，拇指抚过屏幕上最后两条消息。

……

开学该怎么去面对沈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