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她刚在教室后面逐一发放古文默写的资料，就见沈肆背着包从后门进来。

童妍张了张嘴，摇头说：“没有的，老师。”

这还是除夕夜以后，两人第一次联系。

不习惯现在的学习氛围，童妍一晚上没睡好。

电话很快接通了，少年低冽的嗓音传来：“喂？”

听筒里只有彼此的呼吸，伴着微弱的电流声响起。

“那为什么呀？你突然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沈……”

童妍正准备和他打招呼，沈肆却是径直和她擦身，回到了倒数一排的空位上。

抱着最后一丝希冀，她拨通了沈肆的电话。

过了很久，久到童妍以为沈肆不会开口时，他哑沉的嗓音传来：“好好听课，别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

听筒里，少年的声音传来：“没有。”

他看了她几秒，然后垂下了眼睫。

两人的座位横跨整个教室，他们中间，好像突然多了一道无形的屏障。

较大，不服管，陈勉一直担心他走歪路，直到童妍出现，还真就克住了这匹野马。

说完这句话，沈肆挂了电话。

陈勉嘴上不说，可心里终究是感到高兴的。

“班上换位置了，我刚去找了陈老师……”

“你真的不想和我坐一起了？”

走到沈肆身边时，她放轻了脚步，将试卷轻轻搁在了他桌上，小声问道：“你到底怎么啦？”

她甚至连一句刻薄过分的话都没有，只是客客气气地、像他保护童妍一样，保护着她的女儿。

……

她想起了那晚自己对沈肆说了怎样暧昧的剖白。

童妍用手指在隔间门板上画圈，瓮声问，“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愿和我做同桌了？”

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周娴并没有错。

沈肆已经没有母亲了，所以他不愿意再辜负童妍的妈妈。

“嗯。”他温声回应。

他吸了一支烟，高中以来第一次抽，任凭呛人的苦涩过肺呼出。

沈肆没反驳。

他没法向童妍解释，即便被打断了肋骨也没有低过头的自己，却在周娴复杂的审视中沉重得抬不起头来。

话还没说完，她顿住了。

可他的喉结一直在不安地滚动，沉默而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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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妍怕沈肆又被那个变态骚扰欺负，急得不行，“除夕那晚不还好好的……”

自习课的铃声响了，童妍还躲在洗手间，不想回教室去挪位置。

童妍愣了会儿，继续分发资料。

猫型的枕头闲置在抽屉中，少年靠着椅背，将视线投向没有焦点的窗外。

童妍最后的一点希冀也破灭了，话还没说完就委屈得不行，“是我平时太招你烦了吗？”

换了位置已经够让人难受了，总不能一直不理自己吧？童妍心想。

是……因为这个吗？

本着关爱学生的态度，他问了句：“你们，吵架了？”

听到她的声音，童妍鼻子一酸，轻轻唤道：“沈肆。”

童妍叹了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