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绍不介意地笑笑说：“礼物是云翳准备的吧？看来，你今天来还有别的事。”

身后传来轮子滚过草坪的轻微声响，温杳回头，不知何时温岭已推着温绍来到了她的身后。

，暗幸自己今天穿了羽绒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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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先去见外公吗？”

“走吧，”温岭转身走在前。

温杳像哄小孩似的，一遍一遍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十来分钟，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重复名字，说着好像毫无意义的对话，却是再有意义不过的事情。

温杳随温绍掀开帘子进入茶室，想起手上还拎着孟云翳准备的礼物，忙递给他。

温杳在轮椅边蹲下，轻轻攀着外公的膝盖仰头。

温杳也觉得累了，顺着他的话说：“那外公，我先跟表哥过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温杳、温杳……”外公的精神状态不大好，喃喃叫着她的名字，随即继续含糊着，“温凝、凝凝……”

温绍：“回家来看看，还带什么礼物呢？”

温杳又端看了两眼，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是啊，精致、好看！”说完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

“杳杳，跟爷爷说再见吧？我们去茶室聊。”

温绍是温岭的父亲，温杳的表哥，今年四十多岁，在她的回归晚宴上两人打过一个照面，当时温绍有出席。

她说着说着把自己都逗得乐不可支，温绍笑容温柔，温岭静默发呆，而老人家没什么反应，好像有在听，又好像没听进去。温杳很有耐心，就算完全没有回应，也一个人把这独角戏唱下去。

温杳语速放缓，耐心说：“外公，我是温杳，温凝是我的母亲。”

温杳摊开右手，掌心躺着一颗小小的糖果，彩色的糖果纸非常好看。

“杳杳，爷爷他现在记性不好，你陪他说说话吧，他心里会记得你的。”温绍淡笑道。

她叫完走过去，每走一步老人家浑浊的双眼便清明一分，在她停在他面前时，他颤声叫出“温凝”二字。

“嗯。”

温绍眸光一闪，手拂过茶具。

直到温杳说得口干舌燥，温绍才喊停。

他赞叹道：“居然轻舟先生亲手制作的紫砂茶具，果然工艺独到，充满与自然相融的意境。”

温杳于是干脆盘腿坐在草坪上跟外公说话，她漫无目的地想到哪儿说哪儿，有时上一句还在维数竞赛，下一句便提起孟云擎的糗事。

他接过拆开，温杳也忍不住好奇地抬眼看。盒子内装着一套茶具，温杳不识得，猜想能让孟云翳拿出手的礼物，必定是不凡。

温杳心里一酸，提起精神一句“外公”大声唤出。她声音很大，就是耳朵不好的老人也抬起了头。

“表哥，”温杳点头打招呼。

温绍跟初见时一样，书卷气十足，双眸透着看破一切的睿智，周身气场沉静隽永。他是温家现任家主，以前发生意外腿脚行动不便，只能以轮椅代步，而温岭又是个有些与众不同的少年。外界不知多少人叹息，曾经风光无限的书香名门温家，现如今竟没落至此。

院落最深处是温老的住所，照顾他的护士正推他到小院中坐坐，轮椅上的老人依稀可见当年的气度，只是现在一个人坐在那，看上去很是寂寞。

进入第二道门的时候，温岭已经在等她了。可以看出，他在这里是最自在的状态，而他本身的气质和这里周围环境融合得非常奇妙。

“外公？”温杳一愣，下一秒眼中被惊喜点亮。

她撑着蹲麻了的膝盖慢慢站起，突然右手被老人家拉住。

“温杳、温凝……”外公好似听不进去，反反复复没有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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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公布满皱纹的手握住她的，往她的手心里塞了一个硬硬的东西，像是要提醒她藏好似的，合上她的手拍了拍，然后松手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轮椅上一动不动。

“外公，我是温杳。”

“听说温凝姑姑小时候被奶奶管教得很严格，零食是绝对不允许吃的，但她很嗜甜，爷爷和父亲他们宠她，经常偷偷给她糖果。”温绍说。

温杳凝视手中的糖果好半晌，还是没能知道，外公究竟有没有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