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当年的靳枢名。

喀什不会开这种馆子。靳重山想，回到喀什，就吃不到了。

离开火锅店，大家唱着闹着赶去酒吧。

他心情很好地想，我哥是个什么大天使？

他在心里反驳，起码这不对。

他又问：“那阿爸想念家乡吗？”

已经是十二月底，“诱拐”靳重山来成都前，斯野说展会结束就回去。

最后斯野喝醉了，靳重山搂着他回家，他醉里耍起小性子，要吃红星路上的三哥田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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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野已经有点醉了，乖乖地软在靳重山身上，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交换亲热的吻。

他见过靳枢名后悔的样子。

像现在的斯野。

留在成都的时间被填得满满当当，三十一号晚上待在家中跨年，元旦约斯宇吃顿饭，就差不多该回喀什了。

他不想捆缚斯野。

留恋的情绪只有在面对懵懂的小孩时才会流露。

绚丽的五花山，讲支着大烟囱的工厂，讲永远精神十足的工人。

他有一个最好的男朋友。

如果不是季节不对，他还想带靳重山往川西走。

两人风尘仆仆赶回去，斯野本来有点郁闷，但到了工作室，又很自然地进入工作状态，专业、自信、从容不迫。

斯野就该永远站在光芒的中心。

来了之后他又想带进重山多玩玩，靳重山也同意了。

靳枢名沉默了很久，用那时的他还无法理解的温柔语气说：“想。但是你在这里，阿妈也在这里。”

那么他们就可以在成都过新年、过元旦，等到一月中旬再回去。

电话是靳重山接的，斯野在洗澡。靳重山帮他做了决定。

也许这份后悔和爱情并不矛盾。但靳枢名的确是被爱情捆缚在了这片大地上。

古丽巴依这些年偶尔跟他说，古兰茹孜和靳枢名的爱情像喀喇昆仑上的雪一样纯洁。

酒吧放着陌生的音乐，人们肆意扭动着身体，一杯杯缤纷梦幻的鸡尾酒被调酒师送到面前，就像魔术般绽开的花束。

几个月来，他对靳重山的印象已经换了好几轮：酷哥、大可爱、宝贝、大天使。

那店开在一条深巷里，十几年没变过样，环境是一等一的差劲，每次去吃完，都是一身油味。

斯野认真制定了一张成都及周边游乐安排表，包括成都的美食天堂电子科大建设路、古兰茹孜和靳枢名的母校、熊猫基地、青城山……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二十九号下午，斯野和靳重山已经到青城山，“旷野”突然来了个重要客户，星姐问斯野能不能回来。

不是。

成都的夜生活比西北更加丰富，就像斯野说的，凌晨四点街边的老妈蹄花还满座。

睡醒后已经是下午，斯野记得自己赖着靳重山去吃了三哥田螺，但不记得说了什么。

斯野一饮而尽，幽暗的灯光笼罩着他。

但他被洗干净了，身上是清新的柠檬香。

那里也有高原和雪山，是四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

同样，不舍的心情只有在不清醒的时候才会流露。

如果成都的夜色是琥珀，他就是这琥珀里的精灵。

靳重山叫了辆车带他去，他嗦着田螺，吃着黄辣丁，迷迷糊糊地说：“最喜欢这家苍蝇馆子，如果喀什有就好了……”

他们都为对方放弃了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