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钦睁开眼睛,没有灯,月光透过半关的窗户踅摸入阁楼,笼罩在文亭的半张脸上。文钦看着文亭,陡然发现,文亭真的长大了。
文亭眼睫毛颤了颤,不吭声。
文钦盯着文亭的脸,脑海中千般思绪都像笼罩了层薄雾,一切看不分明,心口却泛起莫名的心悸,仿佛有什么不该深想,不能细想的东西,在这潮湿阴暗的雾气笼罩里悄然滋生萌芽。
文钦想起那句,要是你弟弟是个女孩儿——文亭是个男孩儿,但是他的弟弟,底下生了个女孩儿才有的穴。
文亭是不一样的。
陈二哥是陈叔的儿子,年初结的婚,没多久,小两口就搬了出去。
“这样的话,你不许再想,如果有人在你面前乱说话就告诉我。”
兄弟二人睡在一张床上,床不大,两个人胳膊挨着胳膊,腿挨着腿。文亭已经睡着了,呼吸轻轻地打在文钦的肩膀处,他是侧着睡的,微微蜷着,一条腿也插在文钦的腿间,要他夹着。
文钦一脚就踢了过去,说,做你妈的白日梦!我弟是你能肖想的?
文亭细声细气地说:“可我要让哥哥失望了,我成不了家,没有姑娘会喜欢我这样的,喜欢我这样的——”他吐出两个字,“怪物。”
文钦从小就知道文亭和自己不一样。
第5章
“文亭,”文钦倏然转过身,盯着文亭,沉声道,“你不是哥哥的累赘,永远不是。”
文钦好整以暇道:“打听什么?”
文钦眉毛一下子皱紧,没了玩笑的心思,说:“什么叫不介意我带着你,别听她胡说。”
文钦笑骂道,滚蛋,我弟男的,和女孩儿比算怎么回事?
文钦的母亲一怔,哭笑不得,却没有瞒文钦,温柔地对文钦说,文亭虽然是男孩子,但是和他不一样。文亭是上天对他们家的馈赠,因为上天格外地偏爱他,所以忍不住多赠予了文亭一份礼物,那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
他吓着了,还当是自己弄伤了文亭,慌得去找他母亲,眼睛都红了,说弟弟不好了,下面受伤了。
文钦那时似懂非懂,却记住了母亲说,文亭是上天的馈赠,他是独一无二的。
文亭的“怪物”两个字提醒文钦想起了文亭的不一样。
后来年纪渐长,文钦大抵明白他的弟弟底下生着的是什么,却从来不敢也不会多想一分,甚至有时他都忘记了,文亭是不一样的。
文亭睡觉喜欢黏着他,天气渐热,文钦起时出了一身汗,索性轻手轻脚地去洗了个冷水澡。他抓了抓湿漉漉的头发,寻思着待会儿和文亭去吃点什么,正想着,一抬头,冷不丁一双白花花的腿就这么撞入眼睛。
文钦见文亭越说好像越是那么回事儿,一时间想笑又有些好气,说,“说什么呢,哥什么时候会不管你——不是,哪儿来的嫂子,没嫂子。”
文亭长得很漂亮,同文钦一道混的人见了文亭,没有不说他长得好的,还有的拿胳膊撞文钦,笑嘻嘻地说,四哥,你弟弟怎么长得比姑娘还好看。
文亭说:“哥哥有没有喜欢的人,会不会嫌弃她是个舞女,哥哥喜不喜欢她,”他停了下,说,“她说她不介意哥哥带着我,她会像对亲弟弟一样照顾我。”
文钦将水自胸口浇灌而下,随手拿白布巾抹了抹,套着裤子就出了小隔间。
文亭说他是“怪物”,“怪物”,寥寥两个字在文钦脑海里翻滚,文钦想,文亭怎么会是怪物,可他又是不一样的。
“亭亭要是不成家,哥就一辈子陪着你。”
文钦叹了口气,凑过去,拿额头蹭了蹭文亭的,轻声说,“亭亭,哥只有你了。”
本章已阅读完毕(请点击下一章继续阅读!)
文钦记事早,那时文亭还小,不足两岁,恰逢年关,家中下人都忙碌,母亲也不在,让文钦看着文亭。
文钦呼吸滞了滞,想起弟弟异于常人的身体,声音有些艰涩,道:“不是怪物,不要这么说。”
第6章
文亭垂着眼睛,眼睫毛显得浓密纤长,手里攥着毛巾,揪得紧,低声说:“我是哥哥的累赘,哥哥要不是带着我——”
没想到文亭尿湿了裤子,文钦笨手笨脚地去给文亭换,想先给弟弟把湿迹擦干净,结果他扒开弟弟的腿,乍看着那条小小的肉缝时文钦愣住了。
出去住,不管我了,就我一个人住在家里。”
文亭道:“哥哥迟早会有的,六哥说百乐门的蔓春姐姐喜欢哥哥,我上回去,她还向我打听你。”
对方笑道,要是你弟弟是个女孩儿,我准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