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哥心里,什么天理伦常,他才是最要紧的。
文钦焦躁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说:“什么乾坤阴阳,”他有些不高兴,被文亭这软刀子一般的步步紧逼,又有几分不可言说的烦躁,沉沉地盯着文亭,道:“亭亭,你就是你。”
好嘛,话越说越不知道怎么说,文钦担心文亭走上歧途,又怕他难过。
仿佛生怕文钦丢下他似的。
文亭动作太突然,文钦呼吸一滞,猛地抽回手,整个人也腾地坐了起来。
如今这么一碰,反倒直白又露骨地提醒他,文亭是不一样的。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不记得文亭那儿长得什么样,可越是记不清,便越是绮丽不可琢磨。
文亭理所当然地说:“我们不就过着好日子?”
文钦看着文亭,心头慢慢泛上古怪,却听文亭说,“哥说乾坤阴阳——”文亭顿了顿,突然抓住文钦的手往自己腿间一碰,他直勾勾地盯着文钦,问,“那我这是乾,还是坤?”
文钦哭笑不得,“我们是兄弟,这哪儿能一样?”
文钦皱起眉头,“亭亭?”
文亭望着文钦,一声不吭,文钦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心头大惊,他盯着文亭,心里犹豫起来。
第15章
文亭道:“哪儿不一样?哥,你是男人,我也是,咱们过一辈子,不就是好好过日子?”
“是阴还是阳?”
文亭一怔,愣愣地看着文钦,轻声叫了句,“哥……”
文钦捏了捏他的掌心,说,“哥睡不着,出去待会儿。”
过了一会儿,文钦果真憋不住,试探性地问他,“亭亭,你怎么突然问起男人……男人和男人?”
夏日里裤子布料薄,文亭压得用力,他实实在在地碰着了自己弟弟的性器,可又不一样,雾里探花一般,他不可控地想起文亭底下还生了女人的穴儿。
再后来文亭年纪大了,一切都能自理,这么多年过去,他心里纵然知道文亭和一般男孩儿不一样,却也没有细想。
文钦看着垂着眼睛的文亭,只当文亭喜欢男人,偏又自苦于异常的身体,心头一软,他叹了声,说:“你就算真喜欢男人……真喜欢男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文钦说不清心里什么念头,乱得很,却又怕弟弟当真是喜欢男人,自己那话说得重了,含糊道:“不过……啧,”他绞尽脑汁,“也不是说男人就只能和女人一起,要真是喜欢,管他什么男人女人……”
文亭抬手擦了擦已经的嘴巴,文钦捂着他的脸颊,他哥哥手指粗糙,骨节有力,不过那么一触碰,捂着都让文亭心颤。文亭擦得用力,好像要深深地留住那点温度,却揉得嘴巴红了,白生生的脸颊也留了红印子。他这话问得大胆又冒险,文钦的回答在意料之外,又是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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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亭小声地说:“哥,你瞧不上男人和男人好么?”
少时父母尚在,文钦才发现他弟弟的不同时,好奇又惊异,还扒开文亭的腿瞧,后来被他母亲屈指弹了脑袋,受了好一通教育。
文亭知道文钦心里着急又忐忑,疑他是断袖,又担心他前路坎坷,文亭偏什么都不说,只噢了声,垂着眼睛。
文亭一时间讷讷无言,那点子咄咄逼人的锋芒都褪得一干二净。
文亭猛地抬起脸,抓住文钦的手,说,“哥,你要去哪儿?”
钦一怔,眉毛拧了起来,下意识道:“那怎么成,自古乾坤阴阳,男人和女人才是正道,男人和男人……男人和男人成和体统!”
文钦听见那个好字,眉心抽了抽,道:“哥不是瞧不上,”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踌躇道,“哥只是在外头见过,男人和男人大都落不得好,过不了日子。”
文钦眉毛紧皱,说:“你就是你,管他什么乾坤阴阳,亭亭,只要你高兴。”
他安慰文亭,手指仿佛还残留着那乍然一碰的触感,文钦顿了顿,情不自禁地搓了搓指头,旋即又反应过来,懊恼地皱了下眉毛,直接翻身下了床,道:“这事儿咱们回头再说,你先好好睡觉——”
文亭看着文钦,慢慢松开了手,文钦揉了揉他的脑袋,才抬腿走了出去。
文亭不说话。
他是下九流泥潭里打滚的人,出入风月场所,自然听说过男人和男人那档子事。帮派里不乏有人包养戏子小唱,就连赵成玉都和一个戏子纠缠不清。文钦以往只是听过就罢,从来没有细想过。如今听文亭这么一问,他不由地想,莫不是文亭喜欢……喜欢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