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章 可怜(1/10)  Sonnet 18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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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中午,郁白照常在食堂打了满满一小盆饭,然后找到一个空位坐下。

还没等他开始吃,对面忽然坐下一个人。郁白刚抬头,面前就多了一个空碗。

夏序怀好像是故意跟着他的,两手空空地坐着,跟整个食堂正在吃饭打饭的人都不一样。

“人太多,排不上队。”夏序怀淡淡道。

郁白去看窗口,果然每一个窗口都排了很长的队,要是现在去排的话,可能就吃不上饭了。

“所以?”郁白收回视线,盯着面前的空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饭,分我一点。”夏序怀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甚至还冠冕堂皇地解释了一句,“而且我吃不完,某人可能又会说我浪费粮食可耻。”

郁白皱眉,确定了他说的“某人”是谁,但是他明明从来都没有这么说过!

不过,想到昨天运动会夏序怀背着他去医务室,后来还留下来照顾他,郁白就说不出拒绝的话。

郁白握紧筷子,有点不情愿地扒了些饭菜给他,还好夏序怀也没有要很多,不然他就吃不饱了。

郁白端回自己那大半份饭埋头吃,刚开始还有些愤愤,但后来就忘了这点不愉快,专心吃起来。

等他吃完,一碗热乎的鸡汤被推到他的面前。

夏序怀一边把剩下的汤倒进自己碗里,一边漫不经心地说:“礼尚往来。”

那碗汤里还有两个鸡腿,郁白低着头看,一时没有说话。

明明刚吃过饭,郁白的脸却又白了几分。他猜想,夏序怀可能已经知道了。因为家长会陈凭说的那几句话和运动会他晕倒的事情,很难不让人联想到他的家境,从而怜悯同情他。

沉默片刻,郁白才低声说:“我不用,也不需要你的同情和可怜……”

“你想太多,”夏序怀打断他,“昨天舒阿姨问了我关于运动会的事,她听到你弱不禁风到跑步还能低血糖晕倒,所以同情、可怜你,特意熬了汤让我带给你喝。”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夏序怀在“弱不禁风”“同情”“可怜”等词上面加重了语气。

“你不喝可以自己和舒阿姨说,汤凉了之后我会全部倒掉。”夏序怀似乎真的不关心他到底怎样,只是慢慢喝着自己的那份汤。

郁白有一点生气,他瞪着夏序怀,质问他:“那你为什么还要分走我的饭?”

“因为我真的吃不完。”夏序怀语气平淡,无辜地讲述一个事实。

看着郁白愤怒地吃完了肉和汤,夏序怀才无声地弯了下唇角。

等他们吃完回去,班里正在闹腾,好像在激烈地讨论着什么。

陈凭站在讲台上,大声朗读手里的表格。

“蒋鹂,女子标枪第一名!鹂姐,以后您就是我亲姐!”陈凭双手合十,冲坐在下面的蒋鹂深深一拜。

其余人拍桌拍掌欢呼着,蒋鹂有点害羞地笑。

张途看见夏序怀和郁白进来,连忙冲他们说:“运动会成绩排名出来了,我们班排第五名呢!夏序怀你的两个项目都是第一,厉害啊!”

“鼓掌鼓掌!”陈凭吆喝一声。

热烈的掌声响起,夹杂着喝彩声。

夏序怀淡笑着,没有说话。郁白看他一眼,心想,如果我能跑完不晕过去,班级名次可能会更高些。

“还有还有啊,”陈凭示意他们安静,“我们张途同学的标枪差点扎到裁判,荣获倒数第一名!”

“我靠陈凭你是不是想死!”张途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下面全都是“嘘”声,紧接着全班哄堂大笑。

闹完了,韩青才站起来组织纪律:“安静安静,午休了!”

夏序怀眼里的笑还没散,低头看手机上的消息。

妈:【昨天学校举办运动会你怎么没和我说?你今年也没参加吧?把心思都用在学习上,学校搞这些就是在浪费时间。】

夏序怀关掉手机,扔进书包里。

“你怎么了?”郁白问他。这人刚刚还笑着呢,怎么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夏序怀喝了口热水,喉结上下滚动,缓了一会儿才说了一句:“没事。”

郁白多看了他几眼,没有追问。

周六上午上完课放假,郁白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沙滩公园,他约了孙华。

孙华姗姗来迟,在离他有点远的地方站住,挑衅地问:“你找我有事?”

“运动会报名单,是你写了我的名字。”郁白看着他。

孙华满不在乎道:“是啊,怎么,你要哭着向晴姐告状吗?”

“你真的很蠢。”郁白略带嘲讽。

“你什么意思?”

郁白上前一步,眼神沉沉:“我的意思是,你最好不要再惹我,我没那么多耐心陪你玩这些过家家的游戏。”

“少看不起人了!你以为你是谁?”孙华显然生气了,他胸膛起伏,攥紧了手中的书包带。

“你可以试试。”郁白一字一顿道。

孙华心一紧,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高一上学期的时候,学校门口发生过一场群架斗殴事件,说是群架,其实是几个外校的人围殴一个本校的学生。当时是周六上午放假的时间,学校门口的保安年纪大了,拦不住他们,是围观的学生里有人报了警,才制止了这场斗殴。警察来的时候,那几个外校生已经全都趴在了地上,而那个本校生虽然也被打得不轻,但还能站在地上。

有人把这段视频录了下来,学校里面疯传过,孙华也看过。里面的那个本校生打起人来不要命,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打他,只管把人往死里打,拳拳到肉,用尽力气。结束时他站起来,环视了一圈围观的学生,眼神凶狠到让人心里一惊。

那个本校生,就是郁白。

“挺会吓唬人。”

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郁白转身,发现夏序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这儿的,脸上还带了点笑。不过郁白怎么看,都觉得他在嘲笑自己。

“你在这儿干什么?”郁白警惕地问。

夏序怀瞥了眼已经走远的孙华,答:“散心。”

郁白根本不信,他闻到空气里有一点尼古丁的味道,冲淡了那股茉莉花洗衣液的香味。

郁白抿唇,突然撇开眼说了一句:“运动会那天,谢谢。”

夏序怀想到了那天背上的重量,但他说:“是指你弱不禁风到跑步都能晕倒的那天?”

郁白张嘴,但无法反驳。最后只能忍着,干巴巴地回一句:“你不说话的时候,人还挺好的。”

夏序怀道:“过奖。”

郁白不懂他为什么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明明出教室之前还冷着一张脸。但他懒得再想,招呼也不打就转身离开。

夏序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去取自行车回家。

五月底,又一次月考即将来临。

郁白没什么感觉,照往常一般认真学习复习,倒是坐在前面的陈凭每天都要双手合十冲他拜一下。虽然如此,但陈凭对于上体育课的热情分毫不减。

体育课每周一节,课上没什么内容,跑两圈就能自由活动。男生一般打篮球打乒乓球,女生找片空地打羽毛球,也有些人躲在看台后面的器材室玩手机。

夏序怀一般会加入打篮球的行列,而郁白对运动没什么兴趣,会去月亮湖旁边的花廊找个地儿坐下,要么看鱼,要么背单词。

可这次课上,还没等郁白去月亮湖,篮球场上突然发生了争执。

这节课不止他们一个班上,还有高二八班的人也在。

两个班渐渐聚拢起来,形成对峙的局面。

“我说了,这个地儿是我们班先来的!”说话的是八班的班长,叫罗木。

“你放屁,这……”陈凭话还没说完,被张途拉了一把。

“这儿有十几个场地,就我们两个班上课,没必要揪着这个不放吧?”韩青有意缓和气氛。

“确实没必要,”罗木拍了两下手里的篮球,“所以你们可以走了。”

“我靠你少给老子嚣张!”陈凭上前,立马被八班的一个人推了一把。

“卧槽,你们还敢上手!”

“是不是欠揍,臭不要脸的玩意儿!”

二十班的人都被他们的举动激怒了,两个班互相推搡着,眼看就要打起来。

“老师来了。”郁白本来站在最外围,看情况不对,就去找了体育老师。

体育老师在解散后就消失不见了,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躲着睡觉,见他们闹成一团,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干什么!都给我散开!”

体育老师训了他们几句就走了,八班的人重新找了地方打篮球。临走时,罗木回头看了眼郁白。

陈凭啪啪拍着篮球,怒气还没散:“八班的向来看不惯我们这些普通班的,仗着自己成绩好在学校狗眼看人低。”

“算了,别说了,我们打球。”张途把球传给夏序怀。

这件事解决,郁白也没有去湖边了。他找了张没人用的乒乓球台坐着,边背单词边看两眼班里人打球。

体育课结束,一群人慢悠悠地回班。

操场和教学楼之间有公告栏,陈凭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转头对上一张照片。

“我去,这照片上的人怎么这么像夏序怀啊!”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围了上去。

“还真是像啊!”

“就这么个轮廓,你们哪看出来像的?”

公告栏里的照片贴的时间有些长,被雨淋过,面部已经发白了,只能看清一只眼睛。

“我看看哈,年级第一……名字也糊掉了,看不清。”陈凭眯着眼,还是辨认不出底下的字。

“肯定不是了,如果夏序怀是精英班的,那他就算留级也该找个精英班啊,来我们这种普通班干什么?”

“自信点,说不定是我们普通班更好呢?”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

“我看这就不是夏序怀,就一只眼睛有点像而已。年级第一跑我们班来,开什么玩笑?”

“我觉得你说的对。”

“爱卿之言,深得朕心。”

郁白上前看了眼照片,几乎立刻肯定这上面的就是夏序怀。他看一圈周围人,没看见夏序怀的影子,估计早就回班了。

如果他们知道照片上的就是夏序怀,不知道会不会大吃一惊。

月考前一天,遵照二十班的传统,郁白的桌子上不出意外地出现了“供品”。他被一圈人围着,虔诚地膜拜。

“信男愿意三天不吃辣条,换取这次月考提五个名次!”

“信女愿用大腿上的两斤肉换取这次月考总分提高五十分!”

郁白面无表情地坐着,一动不动。

等人都散干净了,郁白才转头问夏序怀:“你笑什么?”

夏序怀唇角微扬,说:“知道供台上的猪吗?”

你像那个。

后面的话他没说,但郁白听明白了。他沉默两秒,然后说:“下个月就会供你了,开心吗?”

夏序怀:“……”

好不容易看见他吃瘪,郁白偏过头笑出了声。

前面的陈凭听见了郁白的笑声,他不明所以,但还是转头对着夏序怀说:“你要不要也上供一下,很灵的。”

夏序怀微挑眉:“也好。”

他把带来的保温桶放在郁白桌上,意思不言而喻。夏序怀现在隔两三天就会带一次汤,一周都不会重样,郁白也喝了不少。

郁白伸手戳戳那个桶,问他:“今天是什么汤?”

“猪蹄汤。”夏序怀好整以暇地看他。

郁白撤回手:“……”

报复,完全就是报复!

郁白瞪他,最后皱眉喝下两碗猪蹄汤。

两天的试考完,二十班有一种虚脱的萎靡感。张途趴在桌子上“苟延残喘”,连晚饭都没去吃。倒是陈凭在一旁吃鸡腿吃得起劲。

“你竟然还吃得下?”张途看他。

“哼,”陈凭潇洒一笑,“最后的晚餐,吃完我就去跳楼。”

“咱们班就在一楼,你去跳吧。”

陈凭吃完抹嘴,从旁边的窗户翻出去,还没走到走廊边,就被涂尘忠揪住了领子,然后站在那被训了十几分钟。

“傻逼。”张途简短评价。

天气越来越热了,后门为了通风是开着的。

郁白还在看这次数学试卷上的最后一道大题,夏序怀拿了根圆珠笔在草稿纸上给他演算步骤,两人凑得有些近。

有晚风从开着的门窗灌进来,郁白的额发被风吹动,他闻到了一股茉莉花混着油墨的香气,浅淡好闻。

班里突然起了些躁动,所有人都朝窗外看去。

天边有一大片晚霞,粉橙橙地铺洒在天际,霞光蔓延,照在人的脸上都是温柔的光晕。教室里被分割出一片碎金光幕,他们在这方光幕里,望向那片广阔的云霞。

六月,天早就放亮了,气温慢慢攀升,属于夏季的波动来临。

十字路口突然冲出来一个人,背着书包的郁白停住脚步,被红灯拦住了往前奔跑的步伐。

身后传来车铃声,一辆自行车停在他身边。夏序怀一脚踩住地面稳住车身,他看向郁白,说:“上来。”

绿灯亮起,郁白没有犹豫,跳上车后座,任身前的人踩动脚踏板,带着他往学校去。

路边只剩下几辆早点小吃车,郁白看见他们正在收拾东西,看来是准备回家了。

夏序怀上身微躬骑得很快,他的衣裳被风灌满鼓起,衣角挨着郁白。郁白大声问他:“你怎么也迟到了?”

“睡过了。”夏序怀回答。

郁白昨天晚上多做了一张卷子,所以睡晚了。今早起来一看手机,已经七点了。他快速洗漱了一下,拿起书包就往外跑,没想到会遇到夏序怀。

离学校还有一小段路时,夏序怀猛地刹住了车。郁白身形一晃,慌乱地伸手抱住了前面人的腰。他着急地问:“怎么了?”

夏序怀微喘着气,说:“打铃了。”

郁白仔细听,再拿出手机看,已经是早读时间了。

“那怎么办?”

说话间,郁白意识到自己的手搂住了夏序怀的腰,于是连忙放手。

夏序怀只穿了件短袖,隔着不厚的布料,他感觉到腰间的那一点温度撤离。

他垂下眼,调转了车头,说:“先去吃早饭。”

“这算是什么办法?”郁白从没迟到过,觉得他的决定简直匪夷所思。

夏序怀这下不急了,反而慢悠悠地骑着车,他解释道:“现在进去,可能会被保安抓住记名字。进了班,就会碰上晴姐。我们等早饭时间再进校,保安会以为我们是请假之后来上课的,也不会碰到老师。”

郁白狐疑地盯着他的后脑勺,笃定道:“你一定迟到过很多次。”

所以才会这么有经验。

夏序怀轻笑一声,没有说话。

骑了一会儿,夏序怀的手突然朝后伸来。郁白疑惑地看着面前的拳头,问:“干嘛?”

夏序怀松开手指,他的手心躺着一颗糖。

“儿童节快乐。”前面随着风送来一句话,飘落在郁白的耳旁。

郁白一怔,他抬头,只能看见夏序怀的后脑勺,头顶的发丝随着风微微晃动。他犹豫着,伸手拿过那枚糖,低声念出深棕色包装纸上的字。

“话梅糖。”

郁白撕开包装,把糖含进嘴里。一股酸甜溢满口腔,刺激味蕾,郁白用舌尖抵着糖球,微眯起眼睛。

早上还算凉快,夏序怀骑着车带郁白停在一家面馆前,他撩开帘子走进去,要了两碗牛肉面。

郁白打量了一下这家店,发现店虽小,人却很多。他见夏序怀的举动熟练,于是再次笃定夏序怀每次迟到之后都会来这家店吃早饭。

“我把钱给你。”郁白从书包里找出钱递给他。

夏序怀没接,他说:“我不用现金。”

郁白收回手,又从书包里拿出手机,顿了下,说:“我微信没有钱。”

“先欠着。”夏序怀拿过他的手机,在微信上输入自己的手机号添加好友。

郁白的手机有点小,没有密码,也没有什么软件。虽然上面有一些同学的微信和联系方式,但是基本不怎么用。所以微信界面很干净,此时上面突兀地多出了一个红点。

面很快上来,刚煮好的牛肉面的味道很香,郁白的肚子响了一声。他抽了双筷子,低头吃起来。汤面凉得慢,即便郁白一边吹一边吃,但还是有点像仓鼠遇到食物一样,急不可耐地往嘴里存粮。

“好吃吗?”夏序怀问,他也抽了双筷子,把浮在汤面上的香菜夹到纸巾上。

等了半晌没听见郁白说话,夏序怀才想起他这个时候听不见。大约是受郁白的影响,夏序怀勾起了些食欲,一大碗面被吃掉大半。

吃饱喝足,两人算了下时间,在高二吃早饭的时候,回了教室。

陈凭正在前面打水,他在食堂买了包子回来啃,看见他俩背着书包进来,眯起了眼睛。他来回扫视两人,问:“你们俩早读一起失踪,干什么坏事去了?”

“睡过了。”郁白说。

“这么巧?你们俩昨晚一起睡的?”

夏序怀:“……”

郁白:“……”

陈凭:“开个玩笑嘛,看把你俩吓得。”

陈凭打完水转身,还没走掉,就看见韩青拿着一张成绩单进来,贴在水箱上面。他两口吃完手上的包子,一边念着“阿弥陀佛”,一边凑上去看。夏序怀和郁白背着书包,还没回座位,也上前去看成绩单。

很快,成绩单下就围了很多人。

“卧槽!我眼花了?”

“我的妈呀,这真的假的?”

“我好像不识数了,不对,我应该是出现幻觉了……”

所有人几乎是同时转头,目光定在夏序怀身上,不动了。

陈凭呆呆地张嘴,说:“哥,你知道你自己考了多少吗?”

张途喃喃道:“那张照片,真的是夏序怀。”

郁白也看着夏序怀,他估算过两人的差距,但此刻真正看到这个数字,心里还是一惊。

最先看到成绩单已经震惊过的韩青补充了一句:“夏序怀是年级第一。”

“这成绩……真活该他是年纪第一啊。”

“怎么说话呢,”陈凭手肘撞了下说话的人,“这以后就得叫哥啊,亲哥。”

夏序怀淡笑:“只是比你们多学了一年。”

“谦虚,真是谦虚!”

“我多学两年都不一定能考这么多。”

夏序怀的视线扫过周围人,最后看向孙华。他的举动毫不避讳,其余人也就纳闷地看着他俩,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孙华后退一步,莫名有点心虚:“看我干什么?”

“怕你针对我。”夏序怀轻飘飘道。

郁白心里一动,他眨了下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张途没忍住噗嗤笑出来,又憋了回去。

“你……”孙华咬牙,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反驳。

上课铃响了,向晴进来上课,前面围着的人还没散,她一眼就看见了夏序怀和郁白肩上的书包。

“你们两个,是迟到,还是打算逃学?”向晴站在门口,审视他俩。

一瞬间,其他人都撤了个干净,回到座位上。

“我们……”郁白揪着书包带想措辞。

“本来打算逃课,”夏序怀顶着郁白快把他头上瞪出一个洞的目光,不急不徐道,“但是想到校训好像不让逃课,所以准备回座位。”

下面坐着的同学憋着笑,陈凭和张途冲他们举了个大拇指。

向晴皱眉:“快回去。”

夏序怀和郁白转身回到座位,陈凭迫不及待地转头说:“牛啊牛啊!不愧是年级第一!”

“可惜我们就剩这一天的缘分了,等座位表一出来,我们可就不坐一块了。”张途摇头叹息。

郁白拿书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地看向黑板。

下了课,夏序怀坐在座位上转笔,反常地没掏出卷子做。

“看看人家,连走神都是这么的英俊帅气,充满了智慧的气息。”陈凭啧啧赞叹。

“是的,”张途点头附和,“一对比,你就跟头傻猪似的。”

夏序怀抬眼看时钟,在离上课还有三分钟时,他好像终于决定了什么,起身出去。

“晴姐。”夏序怀敲了办公室的门进来。

向晴抬头:“有事?”

“嗯,换座位的事。”

“座位表还在排,中午就能换座了。”

“不用给我换座了。”夏序怀凝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今早腰间那只手臂的温度。

“不是说坐后面看不见?”

“……配了眼镜。”虽然从来没拿出来用过。

“也行,”向晴点头“反正你个子高,坐前面容易挡着别人。”

“谢谢晴姐。”

走出办公室,夏序怀在走廊上站了两秒。他看着廊外浮动的光影,突然不明白自己刚刚是在做什么。他想转身回去,再和向晴说一下换座位的事,可是脚定在地上没动,然后上课铃响了。

夏序怀手指蜷了一下又松开,最后迈步进了班。

上午倒数第二节课下课,有人来二十班找夏序怀。

郁白往外看了眼,是个男生,比夏序怀矮了点,两人站在外面说了两句话,然后那个男生就走了。

夏序怀回到座位上,陈凭立马扭头问他:“这人谁啊?”

“同学。”夏序怀简短回答。

“是你在高三八班的同学?那他来找你干什么?”

“中午一起吃个饭。”

“陈凭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张途嫌弃他。

“你懂什么?”陈凭理直气壮,“我这是对神一样的人物有着非一样的向往和关心!”

“扯犊子呢……”

夏序怀瞥一眼郁白,突然说:“你也一起去。”

郁白正在走神,脑子还没转过来,所以表情有些呆。

“他过几天就要高考,饭卡里的钱还剩很多,所以来请我吃个饭。”夏序怀又说。

“嗯。”郁白低声应了一下。

到了中午,郁白跟着夏序怀去吃饭,他以为是去大食堂,但没想到夏序怀直接领着他上了小食堂三层。

小食堂总共四层,一二层的饭菜和大食堂的一样,三层是单独小炒菜,四层是教师食堂。

郁白从来没上过三层吃饭,但从表面来看,和其他食堂也没什么不同。

唐方程已经在等他们了,高三年纪先吃饭,所以他提前打好饭菜找了个位置等。

见夏序怀领着个人过来,唐方程有些诧异,他含着笑问:“是你班上的同学?”

“嗯,”夏序怀点头,又补了一句,“同桌。”

唐方程倒也没多问,只是和郁白打招呼:“我叫唐方程。”

“我叫郁白。”郁白脸上没什么表情,在夏序怀旁边坐下。

唐方程在他俩身上来回巡视,然后耸肩道:“你没说带人,我只打了两份饭。”

郁白扫一眼桌上的饭菜,有荤有素,看上去确实比大食堂的好吃些。他本想说我再去打一份米饭就好,但夏序怀先开了口:“没事,我们俩吃一份。给你省点钱。”

唐方程知道夏序怀饭量小,但看他和另一个人一起吃一份还是挺稀奇的。他笑骂了一句:“那我还得谢谢你。”

三个人边吃边聊,主要是唐方程和夏序怀聊天,郁白埋头吃饭。

虽然这些菜肉很多,但郁白吃着觉得有点柴。

“……班里一部分人都保送了。还记得教我们数学的陶老师吗,听说你走了,愁的头发就没剩几根了。要我说以你的成绩,也用不着留级,你只要回来,我这第一的位置就是你的。”

夏序怀没接他的话,只是问:“你没保送?”

“保送有什么意思?”唐方程无所谓道,“还是亲自上战场比较有成就感。”

“话说,”唐方程看向郁白,“郁白的成绩怎么样?”

“我成绩一般。”郁白抬头答。

夏序怀意外地看他,不是说吃东西的时候听不见?他看了眼郁白面前的饭,果不其然,在他俩聊天的过程中,郁白已经吃完了。

片刻后,夏序怀起身说:“我去买点东西。”

唐方程看了眼夏序怀排队的背影,冲郁白饶有兴致道:“夏序怀和你的关系很好。”

有吗?

郁白沉默,他只是刚和夏序怀有点熟而已,好像远不如“好”的地步,更没有到“很好”。

“夏序怀没什么朋友,在八班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坐在座位上刷题。班里人差点以为他只是个会学习的书呆子,直到高一的第一次校运动会,他跑三千米拿了第一,我们才发现他深藏不漏。后来大家相处,都觉得他人很不错,就是不怎么爱说话,有点高冷,搞得刚开始我还以为他在装逼。不过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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