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婴(1/10) 雁丘竹
“还有这等事?”符念奇道。
“是呀,”店小二接话,“这事邪乎!就今早发现的,这会都传开了。官府还在查,但依我看啊,怕是查不出个所以然。”
符念又问了几句,店小二知道的也有限,摇头叹息几句就又去忙了。
足足五个死婴,还都是女婴,这事想必有蹊跷。符念看向我:“怎么,想不想去查查?就当做件好事,况且兴许忙起来你就没那么难过了。”
我想了想,点点头。
越往店小二说的那条巷子走,道路两侧就越冷清。发生这样的案子,想来大家也都觉得瘆人,不愿太靠近。
符念背着手,走路也没个正形,晃晃悠悠的:“你说,那些婴儿会是同一人杀的吗?”
我想了想:“不好说,还不知道是因何要杀婴。”
符念甩了甩袖子:“死的全是女婴,这是个线索。京城发生这样的事,我还是头一次见。但几十年前我在岭南一带曾经听闻,那里有一个庄子,庄子里头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但凡生下来的是女婴,就全部浸到水缸里淹死。”
我惊了一惊:“为何?”
符念道:“那地方山多石多,耕地有限,只有男子长大成人后方可分到耕地。庄子里的人认为女孩儿既不能分到田地,也干不了重活,成年后嫁到别人家还要出嫁妆钱,觉得女子百无一用,索性刚生下来就直接淹死。”
我不禁道:“竟还有这种事,当真是愚顽至极。”
符念点点头:“没错。后来那庄子里的男人就都娶不着妻了,他们干的事在十里八乡臭名昭着。最后就这么一家一家绝户了,也是自食恶果。”
说话间我们已经拐进那条巷子。巷子里堆着些附近居民的杂物,地上还流淌着污水。凶手选择把婴儿遗弃在这里,必然有什么缘由。但我们看了两圈,没发现什么线索。
我问符念怎么办,他说:“先不急嘛,慢慢来。目前我们有两条思路,其一,正和岭南那个村庄相同,那些婴儿是被其家人所害。但尸体有五具,不可能出自同一户。除非一户户去查谁家少了孩子,不然查不到。其二,那些婴儿是凶手偷来的,然后再一起杀死遗弃。这个好查一些,但最好是有人看见过凶手……”
突然一道声音从我们头顶响起:“我看见过。”
符念刹那间释放出妖力,来人声音还未完全落下,青白气息已然萦绕他身畔,沾上墙壁立刻就结起一层薄霜。我只觉周身气温骤降,如坠冰窟,忍不住抱着胳膊跳了两下。
但这酷寒只持续了几瞬,符念很快就把它们收了起来。他冲着墙顶微微皱眉:“是你?”
我抬头看去也是一惊,我们上方站着的竟是云隐。他向下一跃,稳稳地落在我们面前:“不错,正是贫道。”
他目光划过符念落在我脸上,我下意识往符念身后缩了缩。
符念轻轻拽了我一把,侧头低声说:“别怕,他不会抓你。”
他回过头对云隐说:“这阵子都没见着你,我还以为你不在京城待了。忙什么去了?”
云隐道:“前几日受人所托,出城办了点事,昨日方回。”
符念点点头,又问道:“你方才说,你见过凶手?”
云隐道:“昨日我回京时夜已深,城东行人很少。约莫二更时我路过平阳大道,有一黑衣人与我相向而来,手提包裹。那包裹过于大,我多看了两眼,突然发现袋口露出婴孩手指。我便试图拦下那人,但那人反应很快,我还未出声他便跑了。我一路追至这条巷子,他大概是嫌尸体碍事,随手就将包裹丢在这里。我追他无果,就折回来带着包裹去报官了。”
我这会也顾不上怕他,连忙问:“那你看见那个黑衣人的脸了吗?”
云隐倒是不计前嫌,没有向我隐瞒:“戴着面具,只露出下半张脸,唇边有黑痣。”
符念道:“单凭这些,可画不出通缉令。”
云隐道:“不错。但无妨,至少是有些眉目。”
我们一齐看向他,他依旧顶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说起话来一板一眼:“我追他时对他用了九阴散,但他没晕,说明他不是普通人。”
符念一皱眉:“中了九阴散还能活蹦乱跳,他是妖?”
云隐略一思忖,摇摇头:“他身上没有妖气。”
“那么或是妖道,或是邪修。”符念点点头,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那这人可算是要倒霉了。不知道这一块是我们姐弟的地盘吗?敢在这儿犯事,掘地三尺我也要给他翻出来。”
云隐也道:“若真是邪祟作怪,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我也不能弃之不顾。”
我想了想,对符念说:“现在这消息人尽皆知,倒是能帮我们省点功夫。若是有亲人来认那些死婴,事情便明了。若三日后还无人认领,便知是你说的前者了。”
符念点点头:“大海捞针不是办法,我们先等几天也无妨。”
云隐也赞同:“这几日你们多留意些,我先去附近打听有没有其他邪祟为祸的事件。若有消息,我即刻去客栈找你们。告辞。”
话一说完,他半点不拖泥带水,转身就走了。
符念在他走后冲着他背影撇嘴,被我眼尖瞧见了。
我有些吃惊:“难道你也不喜欢他?”
“嗯?”符念转头看看我,又去看看云隐,见他已经走远了才道:“我可从来没说过我喜欢他。他那性子谁会喜欢?整天板着脸,念起规矩来一板一眼的。刚认识那会,他整天说我不该这样不该那样,我烦都要烦死他了。”
我还是吃惊:“我以为你和他交情很深。”
“我跟他没多大的交情。救他的是我姐姐,又不是我。”
好吧,也是,符念毕竟是个不服管的,和云隐相处不来也很正常。
“好啦,”符念拍拍我肩膀,“就先忙到这儿吧。你饿了没?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请你。”
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吃的。犹豫了一会,我小声说:“要不……我还是回贺府吃饭吧。”
符念嘴角顿时耷拉下来,眸子里闪出森冷寒意。
我骇了一跳,不自觉后退小半步:“怎、怎么了……”
符念盯了我半晌,方才嗤了一声:“出息。”一甩袖子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也觉得自己特别没出息,都这样了还想着要回去找贺平楚。
要是放在那些咬文嚼字、整日就是之乎者也的文人嘴里,我肯定会被骂厚颜无耻、不要脸·。就是在话本里,狐狸精也总是会被描绘成为勾引凡人不择手段的形象,人人厌弃。
可我觉得,兴许我就是这样的。倘若爱上了什么人,就要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赶也赶不走,连心肺都愿意掏给他。就算那人不喜欢自己,也还要眼巴巴地凑上去,心甘情愿。
回去时日头高悬,阳光毒辣。我进了贺府大门,穿过前院,遇见了苏南庄。
那夜的情景浮上眼前,我心口一涩,正欲快步通过,他却一抬身看见了,笑着道:“言公子。”
我只好停下脚步,有些不情不愿地回道:“苏军师。”
他像是没看出我的敌意,依旧是个笑模样,扬了扬手中的水瓢与我寒暄:“天气太热,我来给这些花草浇点水,免得它们干死,也顺道赏赏花。言公子可愿与在下一道?”
我只好客客气气:“不必了,我还有事,多谢苏军师。”
苏南庄道:“好的,言公子慢走。”
我走出几步,他又冷不防在我身后说:“贺将军在书房里。”
我回头看他一眼,他笑得纯良,我心头却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本来我是准备去厨房,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一心想着要去找贺平楚了。当即调转脚步,径直去了书房。
我敲了两下门,说了声“是我”,里头透过门缝传来一道模模糊糊的“进”。我推门进去,见贺平楚正坐在矮桌前写字。
我走上前,跪坐在他对面,看他手中狼毫蘸饱了墨,落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因为是倒着,我花了点时间才认出他写的是什么字,逐个念了出来:“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贺平楚最后在纸上拖出一条逶迤的墨痕,放下笔将宣纸揭起来看了看。我虽不懂书法,却也知晓好恶,这幅字在我看来就写得很好,字字都矫健,有破纸腾跃之势。但贺平楚却似乎不甚满意,随手把它丢在一边,重新铺开一张纸。
他这时才得空问我:“出去玩了?”
我不太有心情对他细讲死婴的事,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没再问,专心于手下的笔墨,一时间室内只余下清浅的呼吸声。
我看着他低头时愈发显得直挺的鼻梁和鬓边垂下的几缕发丝,恍然间想着,自从遇到他后,我好像都不像我了。
我最初来人间,不过是为了寻开心,从没想过要真正去做个人,也对人类的一些习性不以为然。
人类是喜欢讲礼义廉耻、喜欢搞繁文缛节的。但我向来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觉得有什么事就该直接说出来。人类喜欢含蓄,可今天你含蓄一下,明天他含蓄一下,谁又能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喜欢贺平楚,我就直接告诉他。不仅要告诉他,我还要直接问。
我跪坐他身前,认真地看着他的脸,问:“你喜欢我吗?”
贺平楚手一顿,一个悬针竖写坏了。他没抬头,提笔在砚上舔墨,半晌吐出一个“不”。
“为什么?”我眼角有些酸涩了,嘴角一咧,几乎是在惨笑了,但还是不依不饶的,“难道你喜欢苏南庄?”
贺平楚一挑眉,语气很淡:“你看见了。”
我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在这一刻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里爆发出一阵嗡鸣,心口拉扯出尖锐刺痛。同时有一股不知由来的冲动让我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促使我对准他的唇闭着眼睛狠狠地吻下去。
毛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溅起的墨滴弄脏了谁的外袍。我隔着一方矮桌与贺平楚亲吻,舌头胡乱探入他的口腔,不得章法地与他唇舌交缠。
贺平楚攥住了我的肩膀,那力道让我吃痛。但我固执地不肯松口,捧着他的脸忘情地汲取他的气息。
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我才放开他,唇齿分开时牵引出一条银丝。我扶着他的脖颈,脸上有些热,着迷地看着他。
贺平楚不见狼狈,但气息有些乱,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我。我看着他的模样,突然觉得十分畅快,乃至于哈哈笑了起来,更热切地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宣布:“这下我们也亲过啦!”
我太兴奋,一时没注意,把矮桌带得向贺平楚那边倾斜过去,砚台骨碌碌滚下去,墨水顿时泼了他一身。
我“呀”了一声,连忙松开他爬起来,扯过绢布在他身上拼命擦拭。贺平楚则是坐着没动,沉默地任墨水在他身上晕开,染黑他的白袍。
我见他不说话,也不责备我,就开始得寸进尺:“你既是与我亲了,那你也要喜欢我。今后不许再与旁人亲了,尤其是那个苏南庄。行不行?”
其实若真要这么说,按照先来后到,他也是先同苏南庄亲的。可我偏要不讲理,非要让他允了我不可。
我抬头去看贺平楚,他也正低头看我,脸侧颧骨微微动了动,说:“我不喜欢苏南庄。”
我一愣:“什么意思?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们亲在一块。”
“亲一下不算什么。”
我更傻了:“那我们刚刚亲的也不算什么?”
“对。”贺平楚后撤一些,这就要起身了:“你以后也别再胡来了。”
我还呆愣着,傻傻地看着他站起身,眼看着就要走到门边了。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愤怒,和当头被人打了一棒没区别。
我迅速爬起身,追上去挡在他面前,将他往墙壁上一推,死死地压着他不放,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凶狠地问他:“亲了还不算,那要做什么才算?你说,”
贺平楚被我压着动弹不得,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说不上是不是被气的:“你就非要缠着我不可?你是妖,少说也有百年的光景,就非要吊死在我身上?”
我死死盯着他:“没错,我就是非要吊死在你身上。”
在某个瞬间,我看见贺平楚眼中闪过一种异样的情绪,却捉摸不住,还未等我分辨出便已消逝。
我想贺平楚常常像是风,平静地吹过你,抓不住也留不住,风声止息时只余怅然。
可风也有他暴虐的一面,永远藏在春和景明的表象之下,阴风怒号是他,墙倾楫摧是他。就算可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可我就是想亲眼看看狂风能将我撕裂到什么程度,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我把我的决心都写在眼里,珍重地捧给他看。他沉沉地望进我的眼睛,缓缓启唇:
“去把门关好,我来告诉你怎样才算。”
屋外艳阳高照,鸟雀叽叽喳喳,衬得室内愈发幽凉安静。但饶是如此,室内温度却极高,灼得四肢百骸都颤栗着。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关好门后贺平楚低声说了一句“去床上”,我就晕晕乎乎地处在了现下这般境地。
我斜倚在床头,面红耳热,头都不敢抬。而贺平楚正俯着身,修长的手指勾开我腰间的层层衣带,接着大手拨开布料伸了进去,微凉的指腹触碰到我的皮肤。
这凉意与我身上高温相撞,激起一片疙瘩。我没忍住哼了一声,贺平楚停下动作,抬起眸子看向我:“你可想好了。”
我红着脸,不自觉往后瑟缩了些,说出口的却是:“你,你继续。”
贺平楚便没再说话,一只手顺着腰际往下,探进我腿间,握住了那个部位。
我浑身一颤,手指攥住了被褥。贺平楚的手开始动作,一阵阵强烈的快感自我下身流窜开来。我一下下呻吟出声,身子下意识地往前挺着,双手也攀上了贺平楚的肩膀,张着嘴想再去索取一个吻。
这次贺平楚没有拒绝,他接纳了我的唇舌,与我交换气息,同时手下的动作也没停。但很快,他就展示出了他侵略性的那一面。他按着我的后脑,舌头肆意地探进我的口腔,在我内壁上颚搜刮顶撞,还间或在我双唇咬上一口,直吻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眼角灼热,急促地喘息,口中的触感过于强烈,身下的快感又一阵阵冲击着我,让我毫无招架之力。我闭着眼,唇舌都被占据,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别”,还带着软绵的哭腔。
贺平楚也许是听见了,终于肯松开我的嘴,但手下却没停。我双腿已经完全软了,只能感受到贺平楚那双覆着薄茧的手在我茎身上不停地动作,刺激得我合不拢腿,既舒服又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我那根东西终于跳了跳,接着就泻在了贺平楚手里。我“啊”了一声,顿时瘫软下去,倒在他肩上不住地喘息。
贺平楚一手搂着我的后背,一手接了我泻出来的东西,指尖沾着就往我身后探去。微凉的液体与他的手指一同触碰到我的臀,我腿根一紧,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将他的手指避开了。
贺平楚的手覆上我头顶,似轻轻抚摸,声音有些低哑,但听起来仍是冷静的:“后悔了?”
我抬头看向他,几乎是撞进他的眸子里。那双褐色眸子平日里总是瞧着疏离,而在此刻却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剔透的琥珀,又像醇香的美酒,轻易就让我沉醉了。
我放松了些,摇摇头:“不后悔。”
贺平楚便继续动作,手指在那入口按压揉弄片刻,稍稍刺入一些。
这触感有些怪,但我可以接受。他的手指渐渐深入,借着那点聊胜于无的润滑一寸寸挤压进我的隐秘之处,每当进不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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