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迷(1/10) 雁丘竹
回去时日头高悬,阳光毒辣。我进了贺府大门,穿过前院,遇见了苏南庄。
那夜的情景浮上眼前,我心口一涩,正欲快步通过,他却一抬身看见了,笑着道:“言公子。”
我只好停下脚步,有些不情不愿地回道:“苏军师。”
他像是没看出我的敌意,依旧是个笑模样,扬了扬手中的水瓢与我寒暄:“天气太热,我来给这些花草浇点水,免得它们干死,也顺道赏赏花。言公子可愿与在下一道?”
我只好客客气气:“不必了,我还有事,多谢苏军师。”
苏南庄道:“好的,言公子慢走。”
我走出几步,他又冷不防在我身后说:“贺将军在书房里。”
我回头看他一眼,他笑得纯良,我心头却像是被什么扎了一下。
本来我是准备去厨房,他这么一说,我反而一心想着要去找贺平楚了。当即调转脚步,径直去了书房。
我敲了两下门,说了声“是我”,里头透过门缝传来一道模模糊糊的“进”。我推门进去,见贺平楚正坐在矮桌前写字。
我走上前,跪坐在他对面,看他手中狼毫蘸饱了墨,落在宣纸上笔走龙蛇。因为是倒着,我花了点时间才认出他写的是什么字,逐个念了出来:“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贺平楚最后在纸上拖出一条逶迤的墨痕,放下笔将宣纸揭起来看了看。我虽不懂书法,却也知晓好恶,这幅字在我看来就写得很好,字字都矫健,有破纸腾跃之势。但贺平楚却似乎不甚满意,随手把它丢在一边,重新铺开一张纸。
他这时才得空问我:“出去玩了?”
我不太有心情对他细讲死婴的事,只敷衍地“嗯”了一声。
他没再问,专心于手下的笔墨,一时间室内只余下清浅的呼吸声。
我看着他低头时愈发显得直挺的鼻梁和鬓边垂下的几缕发丝,恍然间想着,自从遇到他后,我好像都不像我了。
我最初来人间,不过是为了寻开心,从没想过要真正去做个人,也对人类的一些习性不以为然。
人类是喜欢讲礼义廉耻、喜欢搞繁文缛节的。但我向来不喜欢那些弯弯绕绕,觉得有什么事就该直接说出来。人类喜欢含蓄,可今天你含蓄一下,明天他含蓄一下,谁又能明白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以我喜欢贺平楚,我就直接告诉他。不仅要告诉他,我还要直接问。
我跪坐他身前,认真地看着他的脸,问:“你喜欢我吗?”
贺平楚手一顿,一个悬针竖写坏了。他没抬头,提笔在砚上舔墨,半晌吐出一个“不”。
“为什么?”我眼角有些酸涩了,嘴角一咧,几乎是在惨笑了,但还是不依不饶的,“难道你喜欢苏南庄?”
贺平楚一挑眉,语气很淡:“你看见了。”
我看着他波澜不惊的模样,在这一刻只觉得眼前发黑,脑袋里爆发出一阵嗡鸣,心口拉扯出尖锐刺痛。同时有一股不知由来的冲动让我不管不顾地扑了上去,促使我对准他的唇闭着眼睛狠狠地吻下去。
毛笔“啪嗒”一声掉在桌上,溅起的墨滴弄脏了谁的外袍。我隔着一方矮桌与贺平楚亲吻,舌头胡乱探入他的口腔,不得章法地与他唇舌交缠。
贺平楚攥住了我的肩膀,那力道让我吃痛。但我固执地不肯松口,捧着他的脸忘情地汲取他的气息。
直到快要喘不过气我才放开他,唇齿分开时牵引出一条银丝。我扶着他的脖颈,脸上有些热,着迷地看着他。
贺平楚不见狼狈,但气息有些乱,神色有些复杂地望着我。我看着他的模样,突然觉得十分畅快,乃至于哈哈笑了起来,更热切地凑上去,搂着他的脖子大声宣布:“这下我们也亲过啦!”
我太兴奋,一时没注意,把矮桌带得向贺平楚那边倾斜过去,砚台骨碌碌滚下去,墨水顿时泼了他一身。
我“呀”了一声,连忙松开他爬起来,扯过绢布在他身上拼命擦拭。贺平楚则是坐着没动,沉默地任墨水在他身上晕开,染黑他的白袍。
我见他不说话,也不责备我,就开始得寸进尺:“你既是与我亲了,那你也要喜欢我。今后不许再与旁人亲了,尤其是那个苏南庄。行不行?”
其实若真要这么说,按照先来后到,他也是先同苏南庄亲的。可我偏要不讲理,非要让他允了我不可。
我抬头去看贺平楚,他也正低头看我,脸侧颧骨微微动了动,说:“我不喜欢苏南庄。”
我一愣:“什么意思?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们亲在一块。”
“亲一下不算什么。”
我更傻了:“那我们刚刚亲的也不算什么?”
“对。”贺平楚后撤一些,这就要起身了:“你以后也别再胡来了。”
我还呆愣着,傻傻地看着他站起身,眼看着就要走到门边了。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愤怒,和当头被人打了一棒没区别。
我迅速爬起身,追上去挡在他面前,将他往墙壁上一推,死死地压着他不放,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凶狠地问他:“亲了还不算,那要做什么才算?你说,”
贺平楚被我压着动弹不得,眼神终于有了波动,他短促地笑了一声,说不上是不是被气的:“你就非要缠着我不可?你是妖,少说也有百年的光景,就非要吊死在我身上?”
我死死盯着他:“没错,我就是非要吊死在你身上。”
在某个瞬间,我看见贺平楚眼中闪过一种异样的情绪,却捉摸不住,还未等我分辨出便已消逝。
我想贺平楚常常像是风,平静地吹过你,抓不住也留不住,风声止息时只余怅然。
可风也有他暴虐的一面,永远藏在春和景明的表象之下,阴风怒号是他,墙倾楫摧是他。就算可能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可我就是想亲眼看看狂风能将我撕裂到什么程度,执迷不悟,死不悔改。
我把我的决心都写在眼里,珍重地捧给他看。他沉沉地望进我的眼睛,缓缓启唇:
“去把门关好,我来告诉你怎样才算。”
屋外艳阳高照,鸟雀叽叽喳喳,衬得室内愈发幽凉安静。但饶是如此,室内温度却极高,灼得四肢百骸都颤栗着。
至少我是这么觉得。
关好门后贺平楚低声说了一句“去床上”,我就晕晕乎乎地处在了现下这般境地。
我斜倚在床头,面红耳热,头都不敢抬。而贺平楚正俯着身,修长的手指勾开我腰间的层层衣带,接着大手拨开布料伸了进去,微凉的指腹触碰到我的皮肤。
这凉意与我身上高温相撞,激起一片疙瘩。我没忍住哼了一声,贺平楚停下动作,抬起眸子看向我:“你可想好了。”
我红着脸,不自觉往后瑟缩了些,说出口的却是:“你,你继续。”
贺平楚便没再说话,一只手顺着腰际往下,探进我腿间,握住了那个部位。
我浑身一颤,手指攥住了被褥。贺平楚的手开始动作,一阵阵强烈的快感自我下身流窜开来。我一下下呻吟出声,身子下意识地往前挺着,双手也攀上了贺平楚的肩膀,张着嘴想再去索取一个吻。
这次贺平楚没有拒绝,他接纳了我的唇舌,与我交换气息,同时手下的动作也没停。但很快,他就展示出了他侵略性的那一面。他按着我的后脑,舌头肆意地探进我的口腔,在我内壁上颚搜刮顶撞,还间或在我双唇咬上一口,直吻得我喘不上气来。
我眼角灼热,急促地喘息,口中的触感过于强烈,身下的快感又一阵阵冲击着我,让我毫无招架之力。我闭着眼,唇舌都被占据,根本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几声破碎的“别”,还带着软绵的哭腔。
贺平楚也许是听见了,终于肯松开我的嘴,但手下却没停。我双腿已经完全软了,只能感受到贺平楚那双覆着薄茧的手在我茎身上不停地动作,刺激得我合不拢腿,既舒服又煎熬。
不知过了多久,我那根东西终于跳了跳,接着就泻在了贺平楚手里。我“啊”了一声,顿时瘫软下去,倒在他肩上不住地喘息。
贺平楚一手搂着我的后背,一手接了我泻出来的东西,指尖沾着就往我身后探去。微凉的液体与他的手指一同触碰到我的臀,我腿根一紧,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将他的手指避开了。
贺平楚的手覆上我头顶,似轻轻抚摸,声音有些低哑,但听起来仍是冷静的:“后悔了?”
我抬头看向他,几乎是撞进他的眸子里。那双褐色眸子平日里总是瞧着疏离,而在此刻却平添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剔透的琥珀,又像醇香的美酒,轻易就让我沉醉了。
我放松了些,摇摇头:“不后悔。”
贺平楚便继续动作,手指在那入口按压揉弄片刻,稍稍刺入一些。
这触感有些怪,但我可以接受。他的手指渐渐深入,借着那点聊胜于无的润滑一寸寸挤压进我的隐秘之处,每当进不去时便停下来让我适应。
等到凸起的指节进入时,我才感受到几分痛意,低低抽了口气。贺平楚停下动作,低声问:“疼吗?”
我摇摇头,复又抬头在他唇上细细啜吻,好分散些注意力。那指节进去了,越进越深。接着又是第二根手指,然后是第三根……
他的手指开始在我体内抽插,或深或浅,不时问我痛不痛,我只是摇头。疼痛倒是不甚明显,但这滋味着实奇怪,我从未想过这无人造访的后穴竟能容纳其他东西,也其实并不太明白这么做的用意。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某些滋味渐渐就浮出水面了。我后穴中手指的进出越来越畅通无阻,我也渐渐有了快感,虽不如贺平楚抚摸我前面时来得强烈,却也是另一番不同的感受。
我渐渐呻吟出声,贺平楚听见后低笑了一声:“舒服?”
我羞得不行,偏又抵不住本能的反应,一面低喘一面埋首于他衣襟,只露出通红的耳朵。
贺平楚又弄了片刻,突然将手指尽数抽出。我意乱情迷,迷迷糊糊中觉得后穴十分空虚,甚至下意识抬臀去挽留,却徒劳无功。
我有些不满地抬头,瞪着一双迷蒙的眼,委屈巴巴地看着贺平楚。
贺平楚有些好笑地摸了摸我的眼尾,也解开自己的衣带,将衣物向下拉扯,露出自己粗壮狰狞的阳具:“换这个。”
那物什已经抬起了头,尺寸可怖,缠绕着青筋,顶端分泌出些许液体。
先前他中迷药时,我曾见识过,但当时只是随便舔了舔含了含,虽说口腔内也酸涩不堪,下颚都快脱臼,但也没觉得有多害怕。
但此刻,它可是要从我后头进去……我有些不可置信地伸手碰了碰,将它与方才的三根手指比了比,感受着它骇人的硬度,心里有个颤抖的念头:这玩意……真进得去?
贺平楚又说:“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我一个激灵,将心里的念头驱散。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我怎么能就这么反悔。这次不做,说不定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贺平楚可不是次次都这么好说话。
于是我说不后悔,还像那夜一样,俯下身伸出舌尖舔了舔。
贺平楚也喘了一声。这次他是清醒的,大概也回想起那天的事,有些不自在,没让我含太久。
他让我躺在床上,拉起我一条腿,看着我的眼睛,扶着茎身缓慢刺入。
我们都衣裳不整,头发散落,显得狼狈。我眼里大概是燃烧着强烈的欲念,那欲念也烧到了贺平楚身上,让他也在这方寸间乱了气息。
他胯下之物方才经过我的舔弄,已经又胀大了好几分,愈发显得坚硬如铁。只不过进入了一个头,我便觉得痛感汹涌而至,后穴隐隐有撕裂之势,一时间脸色煞白,却硬生生忍住了没喊出声。
贺平楚进入后觉出受阻,便没有硬闯,退出去一些,开始浅浅地抽插。
我也努力放松,尽力平缓着呼吸,待到适应些后便说:“好,好了……”
贺平楚闻言便又刺进去,这次要顺畅了些,茎身进去了一大截。我感受着那东西带来的强烈触感,觉得像有一根棍子捣进了我的体内。贺平楚的模样看起来也不好受,皱着眉抿着唇,额头上渗出些汗珠。
他一寸寸抵入,反复进出,最后终于整根没入。完全进去时我闷哼一声,他也呼出一道炽热的鼻息。疼痛已经缓解不少,不适感依旧强烈,但我们终于完全交合在了一起,如榫卯般紧密契合,这个念头让我心里充斥着喜悦。
贺平楚开始动作,抬着我的腿缓慢进出。后穴渐渐开始适应,不适感减弱,取而代之的是渐渐升起的快感。欲火再度被点燃,呻吟声再度在屋内响起。
我渐入佳境,贺平楚动作也越来越快,撞击的力度一下比一下大。我仿佛置身于湍急浪流中的一叶扁舟,在床上摇来晃去,唯一固定住我的只有在后穴内进出的那一根粗壮茎身。
外边艳阳高照,我们却在白日宣淫,衣带四处散落,喘息和呻吟交织,躯干紧密缠绕在一块。
我后穴中有一处地方尤其怪,每次被擦过时都会引起我全身的颤栗,让我徒然大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贺平楚使坏,发现之后就可着那一块地方顶撞,逼得我全然恍惚,眼泪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次次被抛上云端,又被拉扯着回到地上。贺平楚正掐着我的腰狠狠撞进最深处时,房门突然被敲了敲,接着传来丫鬟的声音:“将军,用膳了。”
我正在失神,听了后没反应。贺平楚也没回应,胯下动作没停,在我体内借着颤抖的余韵摩擦过我的内壁。
丫鬟等了片刻,又敲了敲门。我清醒过来,顿时有些慌张,看向贺平楚。贺平楚却不管不顾,抽出一截后立刻又是一记深顶。
“啊——”
这次我没忍住,一声呻吟立刻从口中溜出。这一声叫得实在太大声,门外正敲门的丫鬟手一顿,立刻就跑开了。
我又羞又气,委屈地瞪着贺平楚,就快要哭出来。贺平楚低笑一声:“怕什么,这是在我府上。”说着又把我狠狠贯穿。
这场情事不知持续到了什么时辰。待到贺平楚终于泻出,我已是分不清今夕何夕了。
待到屋内热度降下来,窗外透进的光线都黯淡不少。
贺平楚穿好衣服,出去叫人打了一桶热水来,扶着我坐了进去。
头发尽数被打湿,如黑色细蛇般蜿蜒在肩背上。我趴在桶边沿,被热气一冲更觉得疲惫,勉强把眼睛睁大,看着面前的贺平楚。
贺平楚手肘抵着膝盖,手掌托着下巴,迎上我的目光:“看什么?”
我说:“你同我做了这种事,是不是承认了你也喜欢我?”
贺平楚眼神倒是不躲不闪,可也不说话,眼里看不出情绪。
这反应虽是在意料之中,我仍是觉得气馁,愤愤地嘀咕了一声“不守信用”,往下一沉把头埋进水里。
我憋到极致才重新“哗啦”一声钻出水面,有意把水溅在贺平楚身上。我喘了两口气,换了个问题:“你以前同别人做过这种事吗?”
不等他回答,我又补上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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