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想要爸爸喂?”
楚知乐很小声地说,但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稍微提高了声量,“爸爸,因为这样很恶心。”
男人现在在他面前已经不再带面罩。他抬头,就能看到那副凌厉的美貌。
戚见山奇怪地望了他一眼,似乎在猜想他为何如此笃定两个人会再见。
听起来如果男孩不能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下一秒就会被他从怀里拎出去。
楚知乐看了一眼床头的那件夹克。
1231。锁开了。
如果不是我,你会和军训教官、老师,甚至是心理医生上床。
戚见山想,也不见得都是如此,至少他刚才选择了给面前的男孩一个吻。
戚见山用手掐住了他的下巴。男人似乎格外喜欢这个动作。
“是这样吗?小婊子。”
戚见山闭上了眼睛,挣扎了几秒之后又重新睁开。
他的十八岁生日是在家里过的。
男孩胀红了脸,似乎不知道戚见山为什么会这么问。
原来那十几天,并非只有一个人在乎。
楚知乐对此毫无所谓,他已经有了几个圈子里的朋友,但是正如楚元义说的,这一切或许都因为他的爸爸是副市长罢了。
楚元义的眼睛一片通红,看起十分骇人。
楚知乐知道,戚见山已经不在这艘船上了。
给楚知乐准备的饭菜还能见荤腥,但戚见山几乎顿顿都是压缩饼干。
换言之,他从来不给承诺。
“宝宝,我爱你。”
他闭上眼睛,静静等着男人把他丢出去,他知道对方能做得出来。
或许这就是被宠大的孩子,永远带着一种不达心愿誓不罢休的执拗,或者说是一种总是能得偿所愿的自信。
戚见山觉得自己已经说了够多,无论是对待人质,还是有过短暂肉体关系的炮友。
他小心翼翼地问。
“宝宝,你的身体里流着我的血,我们本来就是一体的。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你可以和别人做的,那你就可以和爸爸做。
踏上陆地的时候楚知乐还有一种恍惚感。
楚知乐歪了歪脑袋,“我爸爸。”
一切能掌控你的,你都想试试。”
楚知乐抵抗不过,只能抽噎着摇头。
楚知乐觉得像是被冰冷的蛇信子缠住了,他无法呼吸,只能呜咽着呼救。
男人在楚知乐爬上膝头的时候还毫无反应,但是当小孩把嘴唇贴了上来,他再也不能无动于衷了。
“回家,你爸爸已经答应对方的条件了。”
“没关系,宝宝,让爸爸抱一下就好了。”
“那你的家在哪里?我也可以去找你,或者给你打电话。
“小孩,这样很恶心。”
“归根结底这还是你自己的事情。”
他伸手固定住楚知乐的脸,让他没有办法再凑上来舔自己。
因为我们才是最亲密的人。”
“爸爸,不要。”
戚见山看着楚知乐颤动的睫毛,在他的唇肉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可怀里的男孩挣扎地厉害,汤汁顺着两个人的衣领流了下来。
楚知乐把头埋在男人的肩膀上,突然爆发了一阵剧烈的哭声。
男人的舌头粗粝又厚实,把楚知乐的口腔全部扫荡了一遍,连带着还没完全咽下的鱼肉。
戚见山的口腔里有很淡的烟草味。
戚见山说话很少带情绪,所以此刻这点嘲讽格外让人难以忽视。
他的人生没有过可以自由选择的时刻,正因如此,也自然也没有了后悔的理由。
这个不像吻的吻,还有在这片海域上十几天的与世隔绝。
玻璃碎片划破了戚见山的下巴。
那短暂的十几天竟像是平行世界的一场梦。
楚元义脑子还不清醒,他刚陪区委书记喝完酒,现在整个人都不舒服。
他没有任何反应,楚知乐却立刻就哭了出来。
但是这幅容貌的气势比冶艳更胜,让你在看到的第一眼,根本不会用美丽来形容。
楚知乐只能窝在房间里练琴,反复地弹着肖邦的e大调。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楚知乐却听懂了。
楚知乐更难受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盯着戚见山,甚至有了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六岁那年的夏天,他和爷爷一起在山庄避暑。
戚见山活到现在,三十岁,几乎没有过懊恼悔恨的时候。
他突然很想戚见山。
楚知乐眼眶微红,好似马上就又要哭出来了。
楚知乐的大脑一片轰鸣,炸起的疼痛挤满了他的整个脑子,他不受控地发起了抖,完全说不出话来。
楚知乐嘴里的鱼肉还没完全咽下去,所以左腮被撑的鼓鼓的,看起来像是一只藏食的仓鼠。
戚见山语气平静。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但是他们谁都清楚,楚知乐是有家的。
楚元义一怔,但是没办法说话,只能强硬地掰过楚知乐的脸,想要撬开他的嘴。
不知道又躺了多久,突然有一群人破门而入。
楚知乐把自己埋在了床铺里。
这番话甚至称得上是侮辱,但戚见山毫不留情。
“谁教你的?”
楚知乐有些难过,他一时不知道如何表达,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戚见山。
楚知乐只能凑过去,在面前的唇上轻轻印了一下。但下一秒,一个滑腻的物体就闯了进来。
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海面,幽深平静,不做声色地吞噬了一切。
楚知乐又气又急,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
“去世了是什么意思?”
“真像条小狗。”
这是一个说不上多温柔的吻,男人的力气很大,直接勾住了楚知乐的舌头,让他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力。
他当时只是想分辩哪一种味道是楚元义身上的。
楚知乐偶尔会好奇其他父子是怎样相处的,可是也仅仅是好奇罢了。
“痛不痛,叔叔,是不是很痛?”
“宝宝,生日快乐。”,楚元义坐在长桌的对面。
“小孩,我不是京平市人。我去哪,做什么事情,也都不由我自己做主。”
他不知道楚元义具体和别人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总归不会是好事。
回家之后的日子一如往常,楚元义在医院和办公室两头跑,留在家里的日子屈指可数。
人质和绑匪。亡命徒和小少爷。
上面只有一行字:
我爸爸身体不好,我必须好好照顾他,要不然他就会很容易受伤,很容易死掉,到最后我就会变成一个人了。”
他捏住楚知乐的下巴,迫使男孩微张开嘴,然后重重地吻了上去。
“就是你再也见不到他了。”
楚元义脱掉衣服,披到了男孩身上,随后抱起他准备离开。
“没事吧,宝宝?”
楚知乐低下头,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颊滚落下来。
“这也是你爸爸教你的吗?”
过了一会儿,雨声越来越大,他走出房间,打算把阳台的花都搬进来。
“你这个大坏蛋!”
“为什么?”
这顿饭吃到了九点多,楚知乐回房的时候才发现外面下起了雨。
所以他有点害怕,担心回家之后会受到惩罚。
想到这,他又抱住了戚见山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一点。
小孩,只管往前走。
盒子里是一个木雕小狗,吐着舌头,看起来憨态可掬。
楚知乐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他只能回答:“爸爸,我也爱你。”
长到楚元义已经从京平市某个区的区长升到副市长。
他们只适合在这片无人之境短暂交汇。
“吃饭吧。”,他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楚元义把他抱起来,告诉他爷爷去世了。
“会有人接你回家。”,他没有回答其他问题。
他突兀地又想起了那天和爸爸的对话。
他好像立刻忘了刚才的愤怒,捧着男人的脸,伸出舌头很轻地舔上面的血痕,“别害怕,我帮你消毒。”
突然一个清晨,他起床了,但是爷爷一直没有醒过来。
“宝宝,对不起”
“爸爸”,男孩轻轻唤了一声。
他把楚知乐抱在腿上,让自己的鼻尖都充斥着男孩身上的味道。
保姆做好饭之后,他会乖乖把每一餐都拍下来,然后发给楚元义。
他七岁时就因为贫穷辗转流落到ortal训练营,虽然在常年厮杀中活了下来,但结局也不过是被转卖至izo雇佣兵组织,继续着漂泊嗜血的生活。
“我要什么时候走?是你送我回家吗?你什么时候会再来见我?”
他只不过在花十几天的时间陪小孩子玩游戏。
楚知乐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告别在很多时候都是无声无息的。
“小孩,结束了。”
话音刚落,戚见山吻了上去。
楚知乐随手抓起一个盘子,重重地砸到了男人身上。
“因为这样很恶心。”
“你在干什么?”,他的语气几乎堪称严厉。
“因为我想叔叔,我想要你亲亲我。”
楚知乐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一瞬间心痛如刀绞。
男孩坐在他的腿上,黏黏糊糊地说。
男孩坐在他的腿上,此时依恋地看着他,像是一只没有安全感的流浪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那可是爸爸。”
男孩又往那道伤口上吹了几下,“这样就不痛了。”
楚知乐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管多忙,楚元义看到了总是会回复的。
戚见山没有理他,只是机械地咬着压缩饼干,偶尔喝一口水。
男孩固执地又问了一遍。
他含着这块鱼肉,爬到戚见山的腿上,想把鱼肉嘴对嘴喂给他。
看着上面的密码锁,他试探性地转到了自己的生日。
“宝宝,你忘了小时候我都是这么喂你吃饭的吗?所以这样怎么会恶心呢,这是最自然不过的事情了。”
如果短暂的嘴唇相贴也称得上是吻。
他用手拍着楚知乐的背,一点一点给他顺气,“爸爸气糊涂了。”
“所以是这样吗?因为不能和亲爸爸上床,就想到了别的男人。
他不让楚知乐交朋友,楚知乐就只能待在家里等他回来。
他像楚知乐这么大的时候,早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杀人。
他在男人面前哭过很多次了,但总归不会是毫无理由的。
楚知乐挑了一块最大的鱼肉,小心地把刺全部剔除,然后放到嘴里。
他真的好想戚见山。
楚知乐的语文不好,不善形容,但他仍然知道戚见山是漂亮的,比楚元义更好看,比他见过的所有人都更好看。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楚知乐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楚元义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宝宝,你想让爸爸死吗?”
楚元义那个时候正值事业上升最关键的阶段,在家待的时间很少。
当他躺在柔软的床垫上,旁边是自己喜欢的熏香。半梦半醒间,他却总是想起海上那个摇晃的房间,以及戚见山身上冷杉木和烟草混合的味道。
哪怕楚知乐再不知事,也听出了男人话语里的嘲讽。
楚知乐一派天真、理所当然地说。
“叔叔,我会想你的。”
楚知乐
他明白把绑匪的衣服带回家是一件多么不正常的事情。
“叔叔,你不吃鱼吗?”
鲜血顺着他的脖颈流下。
短到他还来不及忘掉戚见山。
戚见山又抬起他的下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记住了,如果你不想和你爸爸上床,那下次他再这样要求,你就告诉他,这样很恶心。”
但是戚见山没有。
“爸爸来了,别害怕。”
戚见山和他爸爸很不一样,哪怕更加寡言和冷硬,但楚知乐却有一种莫名的感觉,这个男人不会强迫他做任何奇怪的事情。
那场吻之后一天,楚知乐躺在床上,感觉到周围很安静,和以往都不一样的安静。
楚元义作为公职人员,儿子的生日宴会自然不能大办。
这份错觉的名字他不得而知,但总归是一份从未有过的体验。
短到他和楚元义的关系仍然没有任何的改变。
楚知乐坐在餐桌前等了很久,饭菜早已凉透,男人才带着一声酒气踏进了屋。
听完他的话,楚元义低着头,很久没出声。
“乐乐一直在等爸爸,都还没吃饭对不对,爸爸喂你。”
长到楚知乐已经成长为了一个英俊挺拔的青年,能够穿上西装,在金碧辉煌的大厅演奏一首钢琴曲。
四年的时间有多长。
“叔叔,我喜欢你,以后还要来找我好吗?”
“爸爸”
“死了是什么意思?”
你用qq吗?也对,大人都用微信,那你把微信号给我,我们可以视频。”
他不该亲他。
楚知乐被吓到了,但还是很不解地说,“喂你吃东西。”
“小孩,我不是说了要睁开眼睛?”
“小孩,把眼睛睁开。”
楚知乐很小声地问,用屁股在男人的大腿上蹭了几下。
楚知乐坐在小板凳上,看着自己面前的鱼肉,没有一点动筷子的心情。
已过而立的成年男人,和尚且不谙世事的单纯少年。
楚知乐听完他的话,不知道是疼的还是臊的,下一秒泪珠就真的掉了下来,颤颤巍巍地挂在眼下的泪痣上。
但似乎这点力度对男孩来说都太过了,他轻轻叫了一声,然后被迫睁开了眼睛。
“叔叔,别生气。”,他用柔软的脸颊在男人的侧脸蹭了两下。
戚见山把手里的东西都放到了一边,然后绝情地把男孩从腿上抱了下来。
楚知乐抬起头,发现楚元义跟在人群的最后面。
男孩像现在这样蜷缩着坐在他腿上的时候,夜晚窝在他怀里熟睡的时候,戚见山甚至会在心里泛起异样的错觉。
戚见山任他攀附在自己的怀里,双手垂在两侧,没有抱住他,自然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你就过来亲亲爸爸,像小时候一样。”
某天晚上,楚元义提前告诉了楚知乐他会回家吃晚饭。
每次楚元义对他说“我爱你”,他也会立刻回答道:“爸爸,我也爱你。”
“嗯,那我什么时候还会再见到你?”
戚见山轻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总在某个时刻,他能无比清晰地感觉到楚知乐还是个孩子,所以才根本无法把炮友这样的词汇安在他的身上。
他能感觉到戚见山不开心了,但是却不明白为什么。
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和戚见山之间发生了什么。
他这么说,好像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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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楚知乐摇了摇头。
楚元义拿起桌上的莲藕排骨汤,自己喝了一口,然后自然地想渡给楚知乐。
他握住男孩的手,“宝宝,你也打爸爸一巴掌吧。”
无论如何,他确实很想家了,而且这么久不回去,爸爸一定会难过的。
戚见山盯着他问,声音冷淡,像是毫无起伏的死水。
这十几天,他们吃的东西都很简单。
他家里有很多别人送的名贵香烟,楚知乐小时候曾偷偷把包装全部拆开,然后扯出里面的烟丝闻味道。
但是四年的时间又太短了。
他把那个盒子拿到屋里,小心地擦干了上面的污泥和水渍。
“怎么了?”
他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骤然扇下的一巴掌打断了。
楚知乐立刻摇头,害怕地抓紧了男人的手臂。
“可是”,楚知乐断断续续地说,“可是这样是不对的,爸爸和儿子不应该这样。”
楚知乐一直想问戚见山吸的是什么牌子的烟。
睡觉之前他们会通一个视频,谁也不说话,但是一直不挂断。
现在我长大了,如果看到爸爸心情不好,吃不下去东西,我就要像这样,一口一口喂他吃饭。
“爸爸,你怎么能喝酒?”
“就是死了。”
“可以再亲亲我吗?”
“你该回去了。”
下面还有一封信,说是信,其实不过是不知道从哪撕下来的一张纸片。
戚见山没有把它带走。
“回哪?”
见男人半晌不说话,男孩自顾自解释说:“我爸爸说了,小时候他就是这样喂我吃东西的,如果我生病了,或者没有胃口,他就会放下一切工作,像这样,一口一口喂我吃饭。
楚元义却好像突然清醒了起来。
他刚刚结束工作,卡在了十二点之前匆忙赶回了家。
戚见山看着怀里的人,突然觉得这一切荒诞又无趣。
“楚知乐,所以你和你爸爸上过床吗?”
等搬到最后一盆,他突然在角落发现了一个黑色的盒子,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心开始狂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