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睡梦中的魏津被铺天盖地格外熟悉的热潮唤醒，却并没里在微眯的视线

他到酒店附近的无人便利店里随便装了点吃的往回走，路过大厅的时候，其中一间电梯缓缓打开，几个中年男人从里面走出来，他微微一怔后，压低了头匆匆从旁边绕了过去，除了带起一阵风，没惹起中间那张熟面孔的一点注意。

嘴里说不出连贯的话，只有破碎而虚幻梦呓一般的呻吟，却也很快淹没在落下来的吻里。

“我等下还有会不好现在掉头回去，我也不为难你，实在没办法就算了。”

“魏津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以魏津的性格，不是走投无路了，怎么也不会低的下这个头。

过了一会，走廊里的声音逐渐消弭，空气中响起极轻的一声笑。

不要了…不要了…

就这样度秒如年地过了一个小时，房门才再次被打开，门边的人变得呼吸绵长，已然陷入深眠，侧着垂下来的头又低了几分。

魏津看着有些陌生的地方，思绪转了几转，把手放在心脏那里抓握了几下，才有了几分真实感。

说实话一开始她还有些犹豫，怕对方是沾上网贷了，后面听到见面还以为对方是想复合找个台阶下呢，没想到见了面看到对方这样一副样子。

一直到视线里看不到人的身影，冉季才转身回到卧室，突然感觉有些闷，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冷空气吹进来，把人吹的清醒。

当初是谁求我在一起试试的，猫啊狗啊还知道感恩，我收留了你这么久……

要跑吗？

自己的技能大概就是都点在利用一切能利用的人身上了吧，才让他想了一路一个能来接他的合适朋友都没有，想到这里魏津不由得苦笑了下。

冉季站在窗边想了想，走过去打开了电脑，点进直播软件，被屏幕光照亮的面容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种糟糕的体验让他有种他的生活不是睡梦就是在高潮里的荒唐错觉。

啧。怎么办？

明知道不应该，陆晓抬眼看了眼身后不算新的旅馆，还是问出了口：“你有地方住吗，还是你住这种地方，要不要先去我家落脚几天？”

还是让他跑的安心点好了。

“怎么开心的都哭了，哥，你又被操哭了你知道吗？”

看的冉季笑了一下，按在栏杆上的手却不由自主收紧了。

陆晓是在一个小旅馆旁见到魏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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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再睡着的魏津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貌似只听到了开门这一声，想了想，还是从床上起来拉开了房门。

“那我先走了。”

分手之后，她找了几次都没联系上魏津，本来就一度担心对方出了什么事，此刻听到他与以往很不一样的语气说想借点钱的时候，就几乎有些坐实了这个猜想。

几个月前他们还在同一张酒桌上暗藏心思互相举杯敬酒，谁也不肯弱对方一点势头。

他现在就已经感觉自己有些不正常了，时不时冒出来的消极想法，在回过神来时，他甚至都不能理解这怎么能是他魏津想出来的。

冷风一阵一阵的往里吹，他体内的血液却因此而叫嚣着沸腾起来。

这句道歉他合该早就说出口的。

等。

不能离开只是他不能在外面生活。

从冉季身上迈过去那一刻，魏津没有一丝逃脱的轻松，他真的很怕看到那双眼睛突然睁开，这种恐惧像刻进了意识里一样，甚至比跑不掉还要可怕。

没办法，魏津到洗手间里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后，又穿回了那件灰色帽衫，从房间走出来。

白天刚刚下过一场秋雨，把天空浣洗的晴朗明净，月光格外明亮，空气里有一些泥土的清新，也因此多了些寒意。

冉季走到阳台边抬眼看了下，一轮明晃晃的圆月挂在半空。

魏津退了回去，坐在床上，看着房门。

“哦，这个。”陆晓把一个装钱的信封拿出来，鼓鼓的，看起来比他提的三千要多上一些。

魏津你控制欲太强了……

“我…我遇到了一点麻烦。”

不能离开这件事其本质上没有被冉季抓到更可怕。

魏津说了一个地址，挂断电话后，心里五味杂陈。

之前的房子算起来应该还至少有一个月才到期，在外面一直刷脸支付也实在不方便，他倒是想回去拿东西，可他不敢冒险，谁知道冉季会不会在那里等他。

上次的直播让他彻底意识到他没法跟冉季和平相处，同时显得这段时间他的退让像是笑话。这样的玩弄他是受不住第二次的，下次冉季真的让他在直播时失禁出来或者露出脸，他觉得自己会不正常的。

“我没事，钱过几天我会还你的。”

冉季支起一只腿看着门外，实际从魏津踏出这扇门开始，他就已经睁眼了。

刚刚魏津只穿了一身连帽衫，好像是有点少了。

小旅馆环境不比星级酒店更比不上冉季的高级公寓，那床被子看起来虽然还算干净，但总有几个不平的褶皱显示他的低劣品质。

往日听起来不近人情的嘴硬居然都被她听出几分可怜来，好奇怪，魏津那样的人，怎么会让她生出想捡回去的心情呢。

靠在墙上单手插兜的人面容被连衣帽遮挡住了大半，远远看上去只露出一个下颌来。

“送过来？”

电梯门在眼前关上，魏津拎着塑料袋的手微微发着抖，他低下头苦笑了下，怎么搞的，被冉季吓成惊弓之鸟了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擂鼓一样的心跳一刻也没有停下来，到了后面他甚至有些荒唐地想，自己的心跳声是不是太大了，会不会因此而把人吵醒。

魏津手上的动作微微一顿。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冷风都顺着门缝吹了进来，让人猛然察觉到秋天已经过了一阵子，天气骤然转凉。

魏津的喉咙上下滑动了下，没有踏出门外，扶在房门上的手也没松下来。

只是对方连头都不敢回一下。

甚至有些太亮了，把路上仓皇逃跑的背影照的太过清晰，甚至因为跑的太快脚下踉跄了一下。

她对魏津的印象还停留在几个月之前，因此魏转过脸的时候，看的她微微一愣。

过了一会，门把上的手松了下来，房门被轻轻合上。

一旦安心下来，魏津才意识到胸腹里空空如也，还没休息够的他八成是被这股饿意给唤醒的。

怎么原来没觉得这间房子这么安静？

魏津在社会上摸爬了几年，哪怕是这样的窘境也不至于完全就落魄街头了，他找了个之前有会员的酒店，前台的女孩跟他之前就认识，大概还有一些好感。

“冉季？”

“有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帮你。”

陆晓挎好包刚要转身，身后的人却叫住了她。

魏津天生模样好就有加成，加上体态身材把普通的帽衫穿的就像明星机场照一样，之前前台小姑娘看到他都是西装革履，今天反倒拉近了距离，对方又是高级会员，因此听到他说没来得及带身份证也没太质疑，用私人权限操作了一下帮他办了入住。

可就算风平浪静一段时间再回去，他的钱也不够了，走之前他记得还在还信用卡，存款大概这几个月被扣了个七七八八。

可陆晓不一样，她从小性格就好，爱为人着想，不然也不会忍受魏津这种性格的人这么久才提分手。

“好吧。”说是这么说，对方拒绝了，她也没有必要坚持。

而被抓到他面对的是什么就不一定了。

魏津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弧度，“是吗？”

“嗯，你来了。”

这里是他在外出差常住的地方，自然也是他公司里的熟人，甚至是冉季的熟人常来的地方。

冉季坐在地上半靠在门边上，闭着双目，头垂落在一旁，身上的酒气很重，隔着这么一段距离都闻得到。

“借钱？”

以前的晚上是怎么过的来着？

他逃出来了……

魏津用正常音量试探地问了句，因为没被回应的这一声，黑暗里的呼吸声愈发厚重急促起来。

因此如果不是声音实在是大，晚上睡觉中的他应该是不会醒的。

他是变了，在冉季身边这一段时间，不过短短几个月，他都快越来越不认识自己了。

这不代表你可以用这个羞辱我……

可这一巧遇也让他意识到，他落脚的地方并不安全。

面前的人没戴眼镜，柔顺的黑发落在眼前，一时让她有些陌生。

她想着反正对方借的也不多，他们之前吃几顿饭的钱而已，就本着在一起情分一场问他：“我打到你的卡上吗？”

打开门反锁好后，魏津在里面睡了个天昏地暗，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悠悠转醒。

陆晓打量着对面的人，脸色不太好，仔细看才发现好像只是肤色比从前要白些而已，之前那双流转凌厉眼尾微翘的眼眸，也说不上哪里不太一样，貌似是有点不自觉下意识在避开别人目光，与从前恨不得攥尽别人所有艳羡目光的模样实在有所差距，更是让她心头迷惑顿起。

“只是手指呢，就被操哭了，等下可怎么办啊，嗯？”

陆晓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很意外，按说分的这么难看的情侣，又这么久没联系过，居然还是打电话过来借钱，换做是别人早都骂出口了。

“是这里吗？自己动一动嘛，金金，自己找找哪里能让你舒服。”

其实他不想穿这件从冉季家里穿出来的衣服，可由不得他选，好在这件衣服上没什么花纹，扣上帽子在人群中倒也不显眼。

魏津犹豫了下，“你能不能送过来给我？”

终于逃出来了。

曾经说的那些话更是悉数成倍以他不能接受的方式报应回他自己身上。

好在没有摔，可那副样子看起来就像一只断了腿呜咽逃跑的小狼。

魏津过往人生里在这种时候兴许能拉他一把，勉强让他信得过的人，数过来数过去，貌似也就只有这么一个选择。

怎么样？”

“之前的事，对不起。”

“魏津？”

陆晓微微一愣，转过身看着眼前的人好一会，没想到有一天能在这个人嘴里听到道歉，下意识道：“魏津，你好像变了。”

魏津抿着唇把钱接过来，突然听到耳边这么两句熟悉又柔和的关心，心里一阵酸涩，伸手将贴着颈项的衣领又拉了拉，像有些担心被对面看到什么痕迹一样。

还真是跑的毫不犹豫呢。

如他意料那般又觉得不会发生的那样。

大门开着。

如果不是到了地方看起来在等人的只有一人，他根本认不出这是魏津。

“额…好吧，我今天还有一个客户，大概七点左右有时间。”

两人相处时也多是她作为照顾的角色，倒也从未见过这样的魏津，在一起情分一场，几千块钱，借就借了不还也无所谓。

视线中的人仓皇之间终于回了下头，月光下，视线居然神奇般的方向一差不差往他这里看过来。

“不用了。”

魏津犹豫了许久，最后用酒店的座机打了个电话给陆晓。

房子静悄悄的，晚风带的窗帘飘动。

昨晚的经历一幕幕浮现，他跑的实在太仓促了，一分钱都没拿出来，好在还能刷脸支付，不然这十几公里的路都够他走半晚了。

室内没有开灯，明知对方看不到，冉季还是下意识闪身躲进右手边的墙壁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