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借
“你记着,想要活命的话,给我保护好明爷。”青年收起笑容,目光如剑,压低声音狠狠威胁:“他死了你也活不了。”说罢起身离开。
“行了,”辛黛有些心急,又递给王德发五千块:“大叔,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放弃电梯,空无一人的楼道里,她快速朝楼上跑去,一边脱掉黑色连帽卫衣,露出里面的蓝白拼接衬衫。
“不得不承认,你威胁人很有一套。”小狱警微微点头,当做回应。
“你饿吗?”她从口袋摸出半包压缩饼干递给他。
“那,我想喝豆奶,”辛黛朝远处自动贩卖机一指,“香草味的。”
可她很明白,他是在威胁。
“好。”辛德笑着点头应允。
老刘冷哼一声,要不是请了个厉害的律师,这小子肯定得牢底坐穿。
辛黛的衣服全是辛德挑选的,她花了一晚上时间将两件纯色衬衫diy成一件辛德绝对认不出来的拼接新款,费了不少功夫。找了个较高的楼层停下,脱下黑裤,露出及膝白色短裙。短裙也并非短裙,是辛黛衣柜里的及地连衣裙。
眼珠一转,辛黛朝王德发做了个数钱的手势,另一手招呼他过来。
“可惜,上辈子没机会,这辈子的顾启衍更不会有机会。”青年摇着头,笑得更甚。
“刘叔,你放心。”青年朝老刘咧嘴一笑,指了指门口的小狱警:“我就是和新来的聊两句。”
“嘿嘿……不,不可以……”阿黑闭起眼使劲摇头。
“他啊,”王德发又从辛黛手中抽回那张红票子,“咨询费一百。”压低了声音,“他啊,不简单。黑岩,以前道上的狠角。几年前脑袋受了伤,才变傻的。”
这诊断单上写得清请清楚楚,辛黛无任何心理疾病。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辛黛轻轻起身,快步消失在走廊拐角。
那日满脸血污的魏一海追出去把揍他的壮汉硬生生打断两根肋骨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若不是狱警奋力阻拦,可能魏一海会直接把人给打死。为此还将他关了几天小黑屋,以示惩戒。
乘着电梯来到一层,没走几步便看见大门前截人的詹辛德。
“你叫什么名字?”辛黛问他。
辛黛不敢相信,自己如此轻易被便被王德发说服。
辛黛抄起柜台上的花瓶敲碎,抵在老板脖颈处,吼道:“报警最好,涉嫌诈骗顾客,看警察来了怎么说!”
“没有毒的。”辛黛掰下一小块吃掉,将剩下的给了那傻光头。
“你最好让我放心,”老刘用警棍点了点青年后背,狠狠警告。
电视里,秦羡仙一袭黑白拼接礼裙,灯光下氤氲里缓缓吟唱:“有缘分相爱,没名分相处,偏偏最般配……”
“不要客气,你辛苦了。”
“快跟我回去,魏芊芊看到免不了要数落我,万一克扣我工资那可就出大事了。”这中年人起身的同时拉起阿黑,把脸凑到他跟前,谄媚一笑:“阿黑,我王德发王大律师为了找你,两天一夜不眠不休,城南城北挨个局子跑遍,这才千辛万苦把你给找回去。你可要记得我的好啊。”
辛黛将牛奶放在一旁长椅上,淡淡道:“我不渴。”
等辛德去贩卖机处购买豆奶时,辛黛将牛奶狠狠丢进了垃圾箱。
“嗯。”
“嘿嘿……啊嘿……嘿嘿嘿……”那人缩着脖子对她笑,胡乱擦着口水,身子依旧前后晃荡着,像个不知疲倦的不倒翁。
她不是逃出精神病院的那个辛黛,她没有精神病。所以这几天根本没吃药,饮食尤为注意,每天运动量翻倍,可却还是胖了三斤,身体也不太舒服。想来想去,他们一起用餐,也就只有专门给她喝的牛奶可能有问题,因为辛德牛奶过敏。
男人身形一僵,温柔答道:“上午送去医院了。”
阿黑全身摇晃像一条随风飘摇的海草,缩着脖子朝王德发嘿嘿笑:“啊,阿黑……嘿嘿嘿,记得。嘿嘿嘿……”
“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报警了!”当铺老板梗着脖子威胁。
王德发突然转头,将她打量一番,突然贼兮兮地笑了起来:“小姑娘,最近是不是在为减肥而烦恼?我代理的一款明星减肥产品,保你一月瘦30斤无反弹。只要998,不到一千块,你要不要考虑一下?”说着朝她挤了一下眼睛。
她今天戴了顶白色棒球帽,宽松黑衣裤,脚踩白球鞋,烂大街的装扮。
陈墨满脸绯红,羞涩地垂下眼。
辛黛数了五十张红色票子递给王德发,“你这么能说会道,怎么不自己开个事务所,好好做上几年,赚得绝对比现在多。”
鉴于这几天表现很好,辛德答应了她换医院的要求。一大早出门大早出门,由城南商业区驶向城北郊区的精神病院。极其配合地做完检查,辛黛拉住胡医生,央求再多给她几分钟,闭门私聊片刻。
第二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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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道传来脚步声的同时,辛黛拉开楼梯间大门,进入走廊。
辛德把她的身份证藏起来了,她如今迫切需要办张手机卡,租间房子。好好整顿状态,迎接一月后即将到来的末世。
本来得知这块表的价格她就已经很火大了,小老头咄咄逼人的模样直接把她惹毛了。
辛德给的药片中有一种叫做地塞米松的激素类药物,前世见过娱乐圈内患厌食症的艺人服用地塞米松增肥。怀疑自己发胖与药物有关,于是便向胡医生问起。
“那你的零花钱——”王德发搓了搓手,笑呵呵道,“记得给我分一半啊。”
又伤害她,又不愿她受太多伤害……如此矛盾。
看出来了,这个大叔,爱财如命呀。
胡医生犹豫片刻,看了眼辛黛:“那……好吧。谢谢。”
詹辛德……可能有病。
辛黛说不卖了,拿回表走人,老板还不愿意,价钱加到五千,就不把劳力士还给她。
涂着酒红色甲油的纤细双手合着音乐节拍,慢慢向前摸索,抱住男人的腰。女人艳丽的脸蛋贴上男人后背,娇笑一声,将唇印在白衬衫上。离开时,留下一抹烈焰般的红色。
休闲厅,白净清秀的小狱警斜靠在门口,望着电视,手中的警棍和着节奏轻轻敲着墙壁,低声哼唱着。
原来是店里的伙计上班,在店外看见此景,以为有人打劫当铺,于是报了警。
细长的针筒刺入纤细的脖颈,辛德细细欣赏着女人惊恐的眼神,唇边的温和笑意渐渐狰狞。
“你说,她去你店里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痊愈了?”
碎片边缘划过脖颈,老板吃痛,又怕事情真的搞大,立马服软。
青年没有停步,转身,摆手耸肩,歪头朝老刘笑,继续倒着走。一副别人拿自己无可奈何的嚣张模样。
小姑娘一看就是被哥哥宠坏的。主治医生摇摇头,朝辛德道:“不用担心,都是常规检查。半小时后去楼下取检验报告,再上来找我。”
“就这消息,也值一百块?”辛黛拧眉。
价格谈拢了,老板都开始数钱了,结果警察来了,把两人带进了派出所。
逃出医院后在天桥下凑合了一晚,今早辛黛直奔当铺,准备用从詹辛德更衣间顺走的劳力士手表换些钱,租个临时住所安定下来,囤些物资,最好还能买辆越野。
摘下棒球帽,对着镜子将披散的长发束成丸子头。问身旁补妆的女孩借了下化妆包,辛黛运用前世出神入化的化妆技巧,在对方同情的眼神中,把自己化得亲妈都不认识。
他疲惫地靠在浴缸旁,将喝尽的空酒瓶狠狠砸向地面。溅起的玻璃渣划破他的脸颊,他却死死盯着那行字,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在笑。
他转身,拨开陈墨脸颊的碎发,轻抚容颜,声音低柔又温雅:“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
“等等。”小狱警拦住青年,对上他目光,低声询问:“你说的明爷,是抢银行入狱的那个老头吗?明致远?”
胡医生告诉她,小剂量的地塞米松对治疗海上灾难创伤后应激障碍有效果,但针对辛黛这种创伤后应激障碍,不需要使用地塞米松,因为有更贴合她病情的专门药物。
说罢王德发抽出一张红票子还给辛黛,略带嫌弃:“手表五万块,我抽成百分之十,这你都能数错?”
夜幕降临,黑胶唱片机仍循环着优雅端庄的爵士乐曲。
辛德那么聪明的人,很快就会发现端倪,下楼寻她。辛黛这具身体太过虚弱,若想逃跑,绝不能靠速度取胜。
小狱警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年轻男人,打着节拍的警棍从墙壁移开,握在手心紧了紧。
顺手拦下一个一身黑衣,身形和自己差不多的女孩,笑着将帽子戴在她头上:“你戴着真好看。刚和男友分手,他送的这顶nike我就戴过一次,送你了。”说完便和女孩摆手,不等她回应便快步从后门离去。
望着油腻中年人抛过来的k,辛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下午,当铺门前。
“啊。”辛黛接过,看了眼他身后吃棒棒糖的傻阿黑,好奇问道:“他也是你的雇主?”
辛黛望着辛德那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辛黛之所以观察他那么仔细,是因为这人已经盯着她看了足足十分钟。
“阿德,小黛呢?”
北郊精神病院。
浴缸边伸着一只涂满酒红色甲油的手,纤细修长,透着种晶莹的青白。
律师肯定嘴皮子贼溜,辛黛瞟了眼正在做口供的当铺老板,面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人迟疑着伸出了手,又马上缩回,把手握紧放在胸前。“不……不不,不要……嘿嘿嘿。啊,啊啊阿海说,不能要……嘿嘿嘿,陌生人的东西。嘿嘿嘿……”
可当铺这老头看她一小姑娘好骗,想诓她说是高仿表,出三千块打发她走。
地塞米松这类糖皮质激素药物长期使用会对胃产生刺激,食用前喝牛奶或者用牛奶送服能防止胃部损伤。他最绝妙的做法,便是混在牛奶里让她不知不觉喝下,还不至于太伤胃。
王德发接过,一边数钱一边叹息:“哎,你以为我不想啊。可是家里那个小祖宗动不动惹事,我真没心思全扑在工作上处理案子。这教育孩子啊,可比赚钱重要多了。像现在这样,做些法律咨询,其他时间接些小活,也不错。”
在王德发绝望的神情中,辛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刘挠挠头,自上回这家伙破天荒被人打了后,性格开朗乐观了不少,连对他的称呼都变了。不过这时候的魏一海的确比往日暴戾阴狠的模样顺眼了许多。
&r/>看着中年人痛心疾首的样子,辛黛轻叹一声,患者家属不易啊。
虽解释清了是场乌龙,但辛黛和店老板伙计还是得暂时留下,按流程做个简单的口供,再交罚款。
抱着衣服进入洗手间,上了个厕所,取出劳力士戴在手腕,将脱掉的衣裤丢进垃圾箱,一脸淡然地走出隔间。
“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望胡医生不要见外。”他始终挂着得体的微笑,态度温和让人不容拒绝。
他将脸深埋进那只冰冷的手里。
似是故人来》。老歌新编,秦羡仙唱的这个版本很好听,我是她粉丝。”
后门也有人拿着手机寻人,穿黑衣裤的女孩都会被拦下与手机上照片对比。辛黛大摇大摆走出后门,那人只瞟了她一眼便不再关注。
“多谢,”辛德将一盒包装精美的车厘子送到医生手边,“朋友送了不少水果,我和小黛也吃不完,顺便带了些。”
而且,这种进口玻璃瓶牛奶,很难看出瓶盖有没有被提前打开过。
“小黛。”门前站立许久,辛德终于等到辛黛出来。将一瓶进口牛奶放进她手里,没触碰到她一根手指。
“阿黑,别吃!”这时快步跑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瞪了辛黛一眼,又蹲在阿黑身前,握住他沾满口水的脏手:“哎呦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跑到城北来了。这两天没少吃苦吧?”
青年凑近小狱警耳边低语几句,小狱警怔了怔,再次看向青年的目光充满警惕。
辛黛旁边的椅子上坐着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光头,年纪不大,个子不高,佝偻着背,身形精瘦。
黑胶唱片机播放着优雅端庄的爵士乐曲,辛德从壁橱拿出一支高脚杯,随着乐曲节奏一点点撬开红酒软木塞,将猩红液体倒入醒酒器。
“嗯,她很耀眼。”小狱警耳尖略微发红。
这十分钟里,他始终重复着一组动作:弯腰缩脖颈,前后晃荡着身子。一边嘿嘿地傻笑,一边不断用手背擦口水。
“听话。药吃得还少吗?别再弄伤了胃。”与她对话时,辛德语调一如既往地轻柔。
“魏一海,最后一天了,老实点。”人群中那个惹人注目的高挑身影一挪动,狱警老刘便跟着紧张起来。
“那怎么好意思。”医生连忙摆手。
小狱警也跟着笑:“废话,人家可是大明星。”
牛奶有问题。之前辛黛只是怀疑,现在则是确定。
穿着红白条纹的方领polo衫,一边的衣领卷在领口里,邋里邋遢的。两道一字眉很淡,眼角有道疤。眼睛到是炯炯有神,笑起来口水会顺着嘴角往下流。
“你都说了,这款潜航者金蓝水鬼少说也有八九成新,原价十多万,我要你三万块白菜价怎么过分了?”辛黛一把揪起当铺老板的衣领,小老头的脸色立马变成了猪肝红。
王德发警惕地朝左右方向各看了眼,一手放在嘴旁悄悄道:“还有啊,阿黑背后的势力……”
按照处方单,她服用的治疗药物中含有少许激素,确实会令她发胖,但如果勤运动健康饮食,就不会突然长胖。
青年看在眼里,靠上另一边门框,望着电视,轻描淡写的口吻问:“很喜欢秦羡仙啊?”
辛德下班回家,冲凉片刻,裹着浴袍走出淋浴间。倒了杯威士忌一饮而尽,穿了件一次性雨衣,拿着酒瓶和几张纸返回浴室。
摁了摁口袋里那块劳力士,她离开的底气更足了一些。
辛黛望向贩卖机前低头看商品的男人。深灰长款风衣,内搭藏蓝无领衬衫,及踝黑西裤长短恰到好处,脚下皮鞋擦得油光锃亮。呵,真是人模狗样,可心却是黑的。
镜中圆嘟嘟的鬼脸,憔悴得令她发笑。
青年再次展开笑容:“一个月后,我接他走。”
年轻男人抬手,隔空抚了抚屏幕上女子的笑颜,满是鲜血的脸微微扭动。
不愧是詹辛德,做事滴水不漏。
辛德声音很沙哑,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