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恪刻意避开的地方被季窈指出来，他再忽视不了，额头青筋狂跳，炙热的指腹擦拭时蹭到小衣的搭扣。

段恪没吱声，只默默压住物理卷。

青中的校服虽是白色衬衫，但是质量很好，很厚实的白色，不会露出不该露的。

季窈浑然不觉被搂着的姿势怪，白腻的指尖抬起，帮段恪擦了耳边和下颌流淌的雨水。

对话声泄出来，段恪才惊觉季窈旁边竟站着刚刚的高个男生。

“——你也知道穷，那你还去赌？”

身上确实湿了大半，但是忙着应付孙逾，没顾上拧干水，现在温暖干燥的毛巾擦在身上，才觉出刺骨的冷来了。

廊檐下站着两个男生，高个子男生将矮个男生压得往后靠，雨水哗哗落下来，矮个男生往旁边退，被淋湿了半边肩膀。

段恪啊段恪，你真是个禽兽！

他很随意地擦着雨水，毛巾上似乎还带着季窈身上的热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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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季窈。

最关键的，他手腕上戴的那只白金迪通拿也沾了水，段恪却浑不在意。

褚俊抄完英语卷子，又来拿段恪的物理卷，临走还要骚一句：“谁得罪你了，大清早冷着张脸。”

唯有几声凄凄惨惨的鸟鸣在楼宇间回绝，彷佛刚刚的所见都是错觉。

“艹他妈的，什么东西要200？老子哪有钱给你？哪有钱！”

再抬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下，还苦中作乐地拍了张照片。

黑色的校服裤被卷到膝盖上方，露出的膝盖透着粉，小腿都是粉白粉白的，皮肤白的像奶油，细细的脚踝动作间像翘起的猫尾巴一晃一晃的。

“算了，赶快拿去抄吧。”段恪抬起胳膊，交出试卷。

钻心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季窈也不甘示弱，顺手拿起桌上厚厚的词典砸了过去。

桌子腿被踹折了一根，季窈站起身，把桌子搬到墙角，勉强靠着，又用个小板凳抵住桌腿。

“要不要和我做爱？哥哥，我应该很好肏的，我还是处哦，哥哥。”

像是在问你怎么在这？

只是看着看着，他的视线便忍不住停留在南边实验楼楼下的一角。

段恪猛地收了手，耳根红透，成了个哑巴。

狭小的出租屋空气陡然凝滞。

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教室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和冷冽夏风。窗帘被吹起又落下，将两人困在这隐秘的空间里。

两人的身体贴近，肌肤猝不及防碰在一起，撞出丝丝缕缕的酥麻感，段恪瞬间紧张地说不出话来。

他说不出是什么心情，只感觉颅内高热，一切凭着本能，脚下溅起水花，冷意来势汹汹。

八楼到一楼的距离，北楼到南实验楼的距离，他忘了带伞，就这样冒失地跑过去。

段恪又渴了，拆开手边的芬达，咕噜咕噜几大口灌下去。

季窈脸上神色发懵，愣愣接过段恪的毛巾，弱声说了句：“谢谢。”

想的越多，心里越失落，他顺着实验楼右侧的拐角走，走到最南边，雨中的玻璃窗半开，他走过去从外面关好。

早上天气还没那么差，奈何他天生倒霉，和孙逾刚聊没两句，天上就哗哗下雨，迫不得已躲到实验楼。

用毛巾擦完脸颊脖子，又胡乱擦了擦胸前，季窈这才注意到一旁的段恪，往常冰冷的眸子此刻却一动不动盯着自己。

“这伤口漂不漂亮？”

说着葱白手指就擦过段恪的喉结，去解段恪的领口纽扣。

段恪循声看去，目光刚落到某处，他整个人霎那间愣在原地，心脏有电流窜过。

段恪被蛊惑，攥着毛巾的手发着抖，碰上了季窈的皮肤。

入手是一片柔软湿凉，季窈的腰很细，段恪一只手臂就能圈住。

两人打斗了几分钟，或者说是季窈单独被打了几分种更为准确，季正军才停下来赶着去赌场。

段恪的喉结控制不住地滚了滚，皮肤泛着红潮，余光瞥到季窈受伤的手臂，他终于回过神，连忙放下人，后退一大步，“我自己来。”

＂老子说多少遍了，我不是赌，老子是去跟人谈生意，做大生意的哪个不赌？等单子签成了，保你下半辈子不愁。＂

放下手机，才迟迟觉出手腕上、脖颈处刺骨的疼。

用毛巾擦胸口时，他想到这条毛巾刚刚也擦过季窈的皮肤，擦了季窈的腰、后背

褚俊发现物理卷抽不出来，立刻转了话风：“我胡说八道姓了么？恪儿，恪哥，你行行好，下节李老头的课，我要交空白卷他得整死我。”

季窈笑了笑，视线落在沿着段恪脖颈曲线蜿蜒而下的水滴上，水迹爬过段恪凸起的喉结、又漫进段恪的胸口。

他免疫力低，只怕要感冒，不过，比起生病，更怕的是要花钱。

那里就他们两人，雨幕是天然的屏障，将两人的举动悄悄遮掩住。

就算是遮，男同学们也只会在里面穿个背心，而不是这种的……穿这种的，只会是……

可能是季窈的身体太单薄，所以显得他胸口处有些鼓？

白色的衬衫湿成半透明，紧紧黏在身上，将季窈细细的腰肢勾勒出，连同衬衫里的小衣都若隐若现。

“褚俊，你说……”段恪欲言又止。

“段恪，能不能帮下我？”说着就转过一半身子，露出后背和腰部，以及半边圆滚滚的臀。

不过，这些激荡的思绪远没有他胸口乱撞的心脏反应大。

那么季窈穿的这个，是什么？

“等着，别动。”段恪丢下这四个字，就转身跑了出去。

真是疯了！

段恪高高瘦瘦，满身的雨，眼神晦暗不明，比起前几次两人见面时的冷漠，他周身溢出些似愠怒又似急切的情绪。

段恪脑子里砰的一声，神经快要断掉，控制不住喉咙，咽了下口水，喉结滚动的声音没遮没掩地响在这空荡的地方。

我和他根本不熟吧。

段恪耳朵也麻了，准确说是他和季窈相触的部位都麻了，脑袋晕乎，浑身犹如泡在温泉里，舒服得冒烟。

然而，等跑到那，竟扑了个空。

平时这玩笑段华泽也开，但段恪都懒得搭理他，这回他也以为会再收获儿子的一枚白眼。

身后的动静不小，季窈一转身，就看到段恪大步走过来。

“穷的叮当响了，还要养你这不男不女的赔钱货——”

教室里不少人不是抄作业就是在补觉，因此即使是没老师坐讲台前看着，整层楼也静悄悄的。

“大晚上干什么去？”

话音刚落，眼前就压过来人影，一只大手猛地掐过来，“你这死小孩，反了天了，你他妈还管我！”

手机上叮叮咚咚传来消息，季窈看了眼，是班主任陈轻燕发来的消息，吩咐他作为班长，别忘了下周一收二班的课本费。

不过不等段恪有所行动，孙逾就先接到电话离开了。段恪的一腔怒火再次无处发泄。

倾盆大雨落下，砸在段恪的皮肤上，又钻进他砰砰乱跳的心里。

前排的女生拢了拢头发，王远嘴里塞着包子，跟着迎合：“那恪哥的追求者们要伤心死喽。”

班里刚直起腰的那批人又悄悄趴回座位上见周公。

段恪的手臂上还有肌肉，薄薄的一层，有股美感，手掌宽大有力，指节也长。

“怎么？”没了动静，季窈转过身，偏着头问，眼里带着浅浅的笑，但是段恪却没注意到。

低头瞥了眼自己受着伤的孱弱胳膊、洗得发白的校服裤，破旧白鞋，心里如有阵阵凉风吹过，口腔里挤满嫉妒，他才张口:

段恪眉心紧锁，行动快于脑子，推开窗，撑着窗棂就跳了进去，唰地扯开飘来的窗帘，走了过去。

一听对方大半夜约打篮球，更是气得骂了神经，“大少爷，你没夜生活，老子有的是！”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褚俊一局游戏才开始，电话就冒了出来，气得他边骂边接听。

激烈乱跳渐渐平稳，被这雨水浇了个透心凉。耳边传来上课铃声，雨中有同学打着伞往教学楼跑。

我这又是在干什么？发什么疯？

季窈上身穿的白衬衫也湿了，他侧坐着，段恪看到他湿到近乎透明的衣服黏在胸口，而里面穿着乳白色的小衣。

“你那死去的娘不是东西，你也不是东西，不孝子！”

段恪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这了，情绪上涌，头脑糊涂，任着身体胡乱向前冲，从教学楼跑过来，又厚着脸皮偷窥了一些暧昧，最后竟跳窗进来。

“两百。”

季窈又受欺负了吗？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段恪却没保持沉默，半天丢下句：“没人约。”

镜子里两处是刺目的红，特别是腕骨处明显的淤青和划痕，季窈垂着眼，深深吸了口气，眼睛眨了又眨，努力压下所有酸涩。

风声啸啸，天色暗沉，似乎要下雨，青中暂停了课间操。

空空荡荡的走廊下，哪还有什么人？

“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季窈头也不抬，说道。

“…………”

他吸了吸鼻子，雪白的两腮晕出一层红，眼里漾着水膜，睫毛被濡湿成一簇一簇的，看着有股可怜劲。

“什么？”

他站在窗户外，冷雨淋在身上，再抬眼，看到季窈一个人坐在那，揉了揉受伤的胳膊，又哀哀地叹气。

吞咽的几瞬里，脑中又闪过一枚红痣，沁了湿淋淋的水珠，那颜色，又分明与那张图上的奶尖……

原来是去买毛巾了，季窈嘴角漫上一点笑，眉眼也添了些生气。

见段恪没动作，季窈露出甜甜的笑，笑声也甜，好听，声音贴着段恪的皮肤滑进他耳朵里。

段教授一愣，等反应过来，段恪早大步进了房间。

“谁大晚上一身蛮力出去打球啊，”他嘴里叼根棒棒糖，话说到一半，想到了什么，嘴角添了分邪笑：“我早说了吧，您老人家别憋坏了！”

“你不动，那我帮你呀。”

此话一出，周围补作业的手都不约而同顿了顿，有好奇心重的更是调头来听。

坐在一张又大又高的桌子上，可能因为身上湿了，也只坐了一点的地方。

“费用多少？”

孙逾此刻和季窈的距离很近，他个大体壮，季窈在他面前体格不够看，而聊天中提到了钱，让段恪不自觉往某方面想。

沾着雨水的湿淋淋的皮肤，很是娇嫩，一碰即红，段恪不敢用力。

男性，又是双性，会有微微鼓起的胸部，才会在胸口多缠着小衣。

段恪打完球，热出一身汗，走到家楼下，和晚归的段教授撞个正着。

更何况，那句好肏下面配的图是一只圆滚滚的大白屁股，细细的臀缝下藏着肥肥鼓鼓的粉批，画面最下面是雪白的大腿根，紧紧夹着精致如玉的阴茎。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段恪觉得有些奇怪，却又具体说不出哪里怪。

那男生段恪也有印象，那天带头欺负季窈的人，叫孙逾。

“好，那你自己。”

抬手搓了搓脸颊，将那里的皮肤搓得更红了，段恪眉心不受控地跳了跳。

然而段恪动作更快，没过脑子就抢先伸出手臂，将人抱了个满怀。

见眼前人呆成木头，季窈心里好笑，主动道：“你身上都湿了。”

季窈又开口：“你冷不冷？”说着就拽走那条毛巾，小腿微动，作势要从桌上往下跳。

那人对季窈做了什么？

“哥哥，你喜欢玩s吗？”

倒是季窈，没表现出不自然，反而自来熟地抬起抓着毛巾的手，“你擦擦。”

窗外的雨一直没停，砸在身上滋味不好受，段恪却像毫无所感，一身的精力。

季窈咬住舌尖。

夏末秋初，天高云低。

青中靠山，再远望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山峦，视野里一派清新。

一罐芬达见底，却完全浇不灭心里的邪火，段恪崩着张脸，按了一串号码。

段恪却提不起劲，一个人躲在廊檐下，脑海里思绪纷飞。

段恪再不犹豫，就冲了出去。

更何况孙逾还捉着季窈的手腕，轻轻摩挲，眼神也透着股不正常。

却在要转身离开的瞬间，耳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先是轻轻擦季窈因垂着头露出的一截雪白脖颈，又去擦他漂亮的蝴蝶骨，季窈的身体敏感，擦到腰窝时，腰会如柳条般软下去，将整个后背拉出动人心魄的弧线。

段恪不想多管闲事，但是在目光触碰到矮个男生抬起的胳膊时，没忍住多看，雪白的胳膊青了一大片。

段恪走近，季窈眼睫轻颤，张了张嘴巴，却没出声，眼里透出一丝惊讶。

段恪呼吸一窒，喘息声也控制不住加重，额头青筋狂跳，用了极大的意志力强迫眼睛挪开，放下手机，去了卫生间。

“要不就是发春了，想恋爱了？”话语里带着调笑。

仔细看，腿根处亮亮的，流着汁水，粉批上似乎也糊着晶莹液体。

雨势渐小，顺着屋檐滴答滴答落下，段恪看着水面里自己的倒影，平生第一次陷入了纠结。

“还有这里。”季窈反着手背碰了下背侧的中间区域。

捡起四散的试卷和书本，整齐码好，缓缓坐了下来，趴在桌上写作业。

“季窈，给。”

段恪一夜没睡好，早上醒来就收到三条骚扰短信，对面毅力可嘉，每天都坚持发。

尺度还越来越大，今天这三句话，让一大早血气方刚的男高生头脑还没彻底清醒，下面就先起来了。

不到一分钟变脸的绝活，季窈看惯了，心无波澜，只说：“下周要交课本费，200块。”

段恪皱着眉起身去了教室外，他们教室在这栋楼最高一层，趴在栏杆处可以俯瞰到学校南边的小树林。

“你这小孩，我是你老子！你就用这语气和我说话。”

等他再次浑身湿透地回来，见到季窈果真将他的话听了进去，乖乖将双手搭在膝盖上，笔直地坐在那等，像是在等家长来接的小孩，用一双湿润乌黑的眼睛看他。段恪只觉得有人在他心底放了个火炉，将他冰封的心湖烧沸，烧得咕噜咕噜冒泡。

昏暗的灯光照在印着绿色塑料花纹的小桌上，桌上堆着书本和卷子，桌子虽然小，但是东西倒是放得整整齐齐。

季窈和他对视，他就立刻转头看着别处。

段教授见儿子这样有些惊讶，嘴里调侃：“约会才回来啊，儿子？”视段恪手里的篮球为摆设，眼里的八卦味要溢出来。

这些天里，骚扰短信发来的多张色情图倏地从脑海里浮现。

果然，男人的脚步顿了下，转过身朝季窈笑了笑，满脸的皱纹上挂着讨好的笑，“窈窈，你好好写作业，爸出去一趟。”说着就拿上钥匙要往外走。

季窈却似没听见，仍将毛巾塞进段恪的手里，催道：“好冷。”声音低，带着股娇气。

季窈趴在桌前写卷子，见男人又往门口走去，忍不住问了声。

“上衣要不要脱掉，拧一下？”

“你——阿嚏——”季窈刚启唇就打了个喷嚏。

季窈受伤了，不会看错，那么大片的淤青，整条手臂遭殃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