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词一时无言,神色黯然,小满笑笑,两腿盘坐起,拿肩膀轻轻撞了他一下:“告诉你个秘密。”
谭子琛暗暗惊讶,看来他确实下定了决心,甚至试图重回京城。
周词笑道:“这话不该你对我说,你我一样,功名半纸,风雪千山,不都是心甘情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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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子琛摇头:“凭我心力只能守好区区一个涪陵。前路凶险,局势险恶,你纵有鸿鹄之志也不一定能在此漩涡中独善其身。”
谭子琛转身与周词并肩眺望,天边虽无雨,却仍是阴云遮蔽。
“天地恒长有序,一切风霜雪雨都是天定,九重天给各路神仙下的指示就在各自的神注里,譬如今年涨多少水,冲多高的岸,都是事先界定好了的,分毫不会差。”
周词神情坦然,并未否认,他越过他,远眺山川江河,目光毅然清亮:“你亦是愿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之人,应该明白,不仁而在高位,是播其恶于众。”
谭子琛侧身挡住周词的目光,冷然说道:“你恨陈秉元、傅良之流,但你是否想过,那也许正是人之秉性,即使不是你的,也是世间万千人的。与之抗争,只会万分苦痛。”
文儒之心,谋士之胆,也不知将来风云又要如何变幻。
周词听言,忽长舒一口气,肩膀都往下沉了沉,他反而如释重负地笑了:“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
她立马坐起来问:“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你就这么笃定?”
小满松了口气:“总算是过去了。”
“还没。”周词净了手,洗了把脸,换回常服坐到她身边,“屋田侵淹,百废待兴,涪陵至少得年才能恢复元气。”
“陈秉元忙着向朝中要钱,短时间内无暇顾及我们。”说着周词微微一笑:“京中,御史中丞走马上任不到两月,便送他个绝佳的机会。”
“离开巫山时我偷偷潜进了岷山水君的神殿里,看到了他的水神注。”
午后,小满得闲片刻,便回房暂歇,刚大喇喇往卧榻上一歪,门就被推开了。
“要是这年里再有洪水来犯呢?”
周词道:“江水基本都退了,该安顿的也安顿好了。”
要不了一两天,大家都和小满熟稔起来,而且怪的是,各种内服外用的药材经她之手用后,伤口不疼了,伤势也见好了,不知是郎中药用得对症还是她更有办法。而周词则一直在外奔忙。
“什么秘密?”
“水神注?”
小满躲在县衙里和阿七一同照料洪灾过境时的伤患,她照着郎中的嘱咐帮忙打下手,旁人要问起她是哪家的姑娘,她便得意回道:夔州府衙来的周通判是我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