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知县惊了惊,料想自己是看低了这位张府主母。
他再开口时,语气更恭谨了些:“依本官个人之见,以如今的火候,恐怕此事还没有那般容易促成。”
“县太爷何出此言?”
孙知县沉思片刻,回答道:“我静如镜,民动如烟。事以形兆,应以象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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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句文绉绉的怪诗是什么意思啊?”
夫人一回到后头,便把手搭在螽羽腕子上,很不耐烦地瘪着嘴。
“那应当是魏晋诗人陆机的诗……”螽羽想了想,解释道,“说的是时事动乱、民心浮躁,诗人心如明镜,便看到了未来的预兆。”
“所以呢?孙知县说这个是想说什么?”
“奴婢猜测,孙知县的意思是现在并非缉拿周监生的好时候。他应该是劝太太您再等一等。”
“等——等等等,可是再等再等,朝廷大军就要来了!”
“是了,”螽羽叹道,“且不提怕是会有无辜乡民被当做叛民……那些官爷,哪个不是如同蝗虫一般,刀戈还未出鞘,民脂民膏已经搜刮殆尽。不过奴婢觉得,孙知县说的是有道理的……”
螽羽小心翼翼,看着夫人望向自己的眼睛里没有不悦,才接着说:
“如今请平粮价者得胜不久,正还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上下齐心。但若日久,乡民百姓也懂得趁势收篷的道理,官府一旦放出同意调平粮价的消息,聚众者自然四散。届时再捉拿罪魁祸首,想必不是难事。”
“这道理我虽听得明白,可是谁又说得准究竟什么时候才‘是时候’呢?”
“奴婢猜想,如今孙知县已在四处收拢民心了。待到‘九月筑场圃,十月纳禾稼’的时候,每家每户都指着壮丁归家秋收,正是了结此事之时。”
“九月……那可还有好久。当真等得起么?”
夫人站在廊下,抬头朝天上看。
现在已经出了梅雨,天空一碧万顷,阳光里像迸着火一般扎得人皮肤刺痛。
“我还得再去看一看……”夫人喃喃道。
螽羽扶着夫人的手,将夫人拉回屋檐影子里,为夫人擦拭额角沁出的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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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不是螽羽值夜,螽羽是在西院自己的房间里入睡的。
一个人独居,螽羽早晨总会醒的早些。
今日却还要比往常更早。
梳洗完朝夫人院子里走去时,晨钟都还没响过,整个大宅里静悄悄的。
可走近院子,却听到夫人正在庭园里头骂人。
“你个小贱蹄子!再也别回来,再也别来求我!——你以为你喜欢的是什么好人聪明人?那是一头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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