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崇眼中略带讽刺地看他,似要看他能如何闹腾。
卿云没闹,一头栽倒,昏了过去。
叶回春半夜跑来,替卿云诊脉施针,他的医术是高明,只也不是华佗再世,若卿云服毒深重,他反而好治,如今这么不干不净的一点余毒,叶回春的意思是,下一剂猛药,好了也便好了,好过这般零零碎碎的折腾。
李崇坐在一旁椅上,单手撑着额头,望着面色略微有些苍白的卿云。
“若不治,”李崇放下手,“他还有多久恢复?”
叶回春谨慎地下了判断,“年底吧。”
那也有段日子熬了。
李崇的心思素来便有几分摇摆,他总想给人机会,他给过先帝机会,给过淑妃机会……可惜,他们都未曾意识到自己是在给他们机会。
卿云呢?糊涂成了这般,怕是更不知道了。
李崇手里把玩着那串玛瑙络子,他也不是手眼通天,万事知晓,只卿云既将这玛瑙络子深埋地底,可见对它的重视。
先前从柜子里发觉自己给他画的画册,卿云还好好留着,李崇心下不可避免地一动,时过境迁,他已想不起来自己当时为何要赠卿云那画册,大概心里头对这人其实还是着了眼的。
围场月下湖边,他独自站着,一身华服,面上却是说不出的凄婉不甘,他远远地瞧着,便见他面上无声无息地落下两行清泪。
当年李照给,他便该要。
李崇转着手里的玛瑙络子,心中却又是一声嗤笑,当年他要了的,不过还是李照不肯给罢了,李照不肯给,他也无计可施,他是太子,他只是王爷。
卿云醒了,醒了之后呻吟一声,还是先喊:“无量心……”抬眼便瞧见了一旁守着他的李崇。
“我头疼……”
卿云轻声撒娇。
李崇起身,在他榻前坐下,大掌轻轻按在卿云的额头上,他的手掌又热又有力道,卿云头疼时便喜欢李崇这般罩着他,他闭了闭眼睛,睁开眼,又是满脸的无辜,“我是不是又发病了?”
他见李崇面色沉沉,略有些着急道:“我没欺负你吧?”
有一回卿云半夜发病,发狂似的去打李崇,简直是要和李崇同归于尽的架势,李崇制住了人,便听他低低地嘶吼,“我杀了你——”
李崇也难以分辨他到底是要杀了谁,只不过他若醒来,恐怕对他也是一样的。
李崇笑了笑,语气柔和道:“没有。”
卿云松了口气,他向床榻内缩了缩,“你上来抱抱我。”
李崇合衣上榻,将人搂在了怀里。
如今天气冷了,殿内生起了炭盆,卿云身上还总是凉凉的,他身子绵软修长,又这般微微凉地钻在人怀里,真像是一条冬眠的蛇。
李崇手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过卿云的后颈。
若是将这条毒蛇给捂醒了,又该是怎样的光景?
李崇想到了那一幕,他怀里的人满身是血地同他父皇纠缠在一起。
这可是个能杀人的。
李崇嘴角笑容若有似无,心思又是一阵摇摆,卿云柔软的面颊在他颈上蹭了蹭,“无量心,你带我出去玩好不好?”
“出去玩?”
“嗯……”卿云手指追着李崇的喉结玩,“阿含说他忙完了带我出去玩,可他一直在忙,你带我出去玩吧,”他怕李崇不答应,加了句话,“你比阿含好。”
他如今真是越来越清醒了,李崇心说自己先前的确是冤枉了他,勾引操控男人的本事,他病的时候恐怕还没用出十分之一的手段呢。
卿云手指圈着李崇的喉结,唬道:“不答应,就把你给吃了!”
卿云趴在车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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