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云的天空下，偌大的黑森林宫殿只剩几盏寂静的灯，在莱戈拉斯意识到自己落入了圈套的时候，周围上上下下的树干后早已悄然出现了无数的箭矢，正对着他和他的队伍。

整个黑森林空空荡荡，没有一丝声音，寂静的大殿中徒留错落的木质雕琢长柱和那蜿蜒崎岖的小路。

嘶吼声顿时响彻宫殿，场面混乱起来，距离最近的奥克和精灵打在了一起，莱戈拉斯将瑟兰迪尔一把扔给了身后两只奥克看押，拔出刀迎着欧瑞费尔走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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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戈拉斯扑了一座空城。

“闭嘴！”莱戈拉斯横刀而向，尖锐的刀锋在恨意下划破衣襟，带出一片鲜红的血迹。

欧瑞费尔的动作渐渐迟缓下来，却不是因为没有体力，他的视线越来越多投注在这辈子难得落泪的瑟兰迪尔脸上，最终望向面前的孩子。

“他是你兄长……”

“一边拔刀一边说这话，我的好父亲，您可真是仁慈。”莱戈拉斯冷笑。

莱戈拉斯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拽了回来，压抑已久的情绪像泄洪了的闸口，他狠狠一拳将被绑着双手的瑟兰迪尔揍翻在地，迎面踩了上去。

“父亲！！”

“不要伤害他。”

“多无聊的重逢不是么？”莱戈拉斯低声道，“这无聊的对话简直快要让人睡着了，我们开门见山说说怎样？为了你儿子，你打算拿什么来换？子民？土地？还是你自己？”

他从没有想过要靠弟弟的牺牲来走上王位，也不想要父亲这些年的独宠，更不想要他的亲生弟弟此刻对着他们的亲生父亲刀兵相见。

“你们两个停手！”他死命挣动着手腕的绳子，从未感到如此无力。

但有一个人却是清清楚楚地站在王座前，没有坐上王座，只是静静地站在台阶下望着他。

“我知道我没有尽到一个做父亲的义务，我并不求你原谅……瑟兰他已经无数次跑出去找过你了，他从来都没有放弃……”

“我？”莱戈拉斯讽刺一笑，“我想要把你们两个剁成几块扔出去喂狼，你觉得怎么样？”

说到底，他们是注定了要认识的。

引荐给王，在此之前，可没有一个人对我这么感兴趣，天天拉着我到处跑。]

挥舞的剑锋在相撞的瞬间擦出白光，欧瑞费尔诧异地发现莱戈拉斯的武器刀刀致命，震得发麻的虎口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每一次的碰撞中满是这些年最痛苦的回忆和憎恨的情绪。

话音刚落，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反应的瑟兰迪尔忽然挣脱了周遭的束缚，径直冲向了错落路面的边缘，企图纵身跳下幽深不见底的深渊，以终止欧瑞费尔可能做出的任何交易。

*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他不需要记住他们的样子的，他只需要清楚地记得他被抓走的那天，欧瑞费尔冷漠而又威严的声音，和那双将兄长护在了身后的手。

“我不配做你父亲，你报仇理所应当。”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欧瑞费尔紧皱的眉宇间透出疲倦和悲伤。

看到这个人的时候，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在心里默默接受了一切现状。

话语一落，二人皆忍不住相视笑了起来。

这么多年来，莱戈拉斯总以为自己已经在心里模糊了欧瑞费尔的样貌，他只能隐约看见那头银色的长发，高大的身躯，偶尔弯起的唇角。但此时此刻再度见到欧瑞费尔，莱戈拉斯却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忘记，只是埋藏的太深，以至于自己好像真的以为自己忘了。

“住手！”欧瑞费尔大吼之下，周遭的气氛顿时凝结，一支箭矢在某个精灵侍卫手中飞了出去，正中一只奥克的胸口。

最初为了救他，他们被迫放弃了莱戈拉斯，此刻为了多年来的愧疚和懊悔，他将失去他们两个人。

[哦，一个为了看书会在殿外草地上默默蹲一个月的精灵，我怎么可能不感兴趣？]

“看你想要什么……”欧瑞费尔答道。

甚至在到达了黑森林后莱戈拉斯都没有办法相信，埃斯泰尔居然是他整部棋中最大的失误。

父亲。

欧瑞费尔说得对，身为储君，他的选择可能害死太多人。

从一开始他们就抓错了人……被抓的应该是他才对。

欧瑞费尔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瑟兰迪尔感到莱戈拉斯抓着自己的手纹丝不动，刀锋对着脖子贴得更紧了些。

瑟兰迪尔疯狂大叫起来，这些年最深刻的恐惧在心底被唤醒，在这个黑暗的时刻张牙舞爪，血腥地撕开帘幕。

“而你是我父亲！”莱戈拉斯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后了出来，“你在乎过吗？！你找过我吗？！”